父亲大人的那句话是什么来着?
欲戴其冠,当承其重?
嗯,大概就是如此罢……
『公子!』魏都上前低声道,『都准备妥当了!』
斐蓁下意识的回头找庞统的身影,却发现庞统远远的落在后面,正在和其他的一些军校小吏交待着一些什么。似乎是察觉到了斐蓁的眼神,庞统转过头来,笑了笑,朝着斐蓁拱手而礼。
斐蓁还了一礼,然后吸了一口气,压制了一下不由得碰碰跳起来的心,吞了一口唾沫,尽量以自己最为沉稳的声线说道:『开始罢!』
旌旗高高举起,马蹄声声踢踏。
斐蓁再也没有回头。
护卫在两侧列队而进,在斐蓁身侧身前,再无一人。
即便是贴身护卫魏都,也就只能紧紧的跟在斐蓁身后而已。
晨曦之中,三色战旗高高飘扬。
城中昨夜的火焰已经熄灭,袅袅的黑烟缓缓而升。
阳光穿透了城头和房檐上的薄雾,将原本属于长安的色彩,重新还给了长安。
黑暗褪去,光明降临。
街道上开始有了民众汇集,指责怒骂那些被陆续抓捕而来的贼子。
无须特别言语解释,也不用特别强调敌我双方的区别,当长安的百姓看到那些被砸抢的店铺和街坊,就几乎是立刻爆发出了无穷无尽的愤怒,将石头和碎砖砸向了那些被捆绑在地上的贼子身上……
人群中,怒骂那些贼子的声音,此起彼伏。
虽然也有一些人当下明白过来,这又是庞统等人做出的一个局,为了抬高斐蓁声望的一个局,可是又能如何?即便是这些人嘀咕着什么,也淹没在了其他普通百姓愤怒的声浪之中。
朱雀大街上的骠骑兵卒沿着街道矗立,人马皆备甲。他们持枪按刀,端坐马背之上,脸上洋溢着骄傲和自豪。他们是这座城市的守护者,也是国家的扞卫者,此时此刻,他们迎接着他们的领袖——
的儿子……
斐蓁骑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上。
虽然说高大的战马使得他的身躯显得较为娇小,可是他身上的绚丽铠甲,头上戴着的金盔,以及背后舒展飘飞的『斐』字将领旗帜,似乎都在给他添加光环。
长安昨夜的那些宵小,已经在晨曦升起之时的骠骑兵卒合围之中,彻底崩溃了。
具装甲骑其实并不算是在古典冷兵器战争时代,所谓无敌的存在,其使用条件其实也有诸多的限制,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足够的后勤支持,具装重甲骑兵简直就是性价比及其离谱的一个兵种。
可是在关中,在当下,却尽情展现着其最大的威慑力。
如果庞统或是荀攸,试图推出些铜炮铁炮来给斐蓁增光添彩,助立威风,恐怕绝大多数的官吏和百姓都看不明白,也不会觉得傻大黑粗的火炮究竟是多么的领先时代……
可这些具装重甲骑兵就不一样了。
精致的战甲,宛如铜墙铁壁一般,锋锐的刀枪,令人望而生畏。
即便是最为普通的百姓,也能一眼看出这些具装重甲骑兵的可怕之处。
这些重甲骑兵的主要武器通常是长矛、重剑或战斧,这些武器在强大的冲锋中具有极大的冲击力。他们的战术主要是利用马匹的速度和力量进行冲击,打破敌军阵型,或者在关键时刻对敌人发起致命的攻击。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具装重甲骑兵的训练非常严格。他们需要精通骑术、武器使用和战场策略。同时,他们还需要有足够的体力和耐力来承受沉重的装备和长时间的战斗。这些严格的训练,充足的营养摄入,使得他们比一般的骑兵还要更加高大,雄壮,好战,充满斗志。
当这些具装骑兵高举着刀枪,齐声呼喝之时,就像是雷霆一般滚滚震动着长安,吓的那些已经暴露出来的,以及还在阴暗缝隙当中的虫豸,瑟瑟发抖!
斐蓁上前,众人的目光也渐渐集中在他身上……
斐蓁喉头上下滑动了一下。
他有些紧张。
在一个人面前讲话和在十个人面前说话,亦或是在成百上千人面前说话,都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原本斐蓁是想要说『民』的,因为这也是他父亲斐潜说过的,甚至连底稿斐蓁都事先拟好了……
『民者,天下之本也。自古中兴之治,莫不以民为重。夫民之所欲,天必从之;民之所恶,天必去之。是故明君在位,必先安民……』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斐蓁忽然觉得他说这些,没什么意思。
他喉咙咕噜了一下,然后扬声而道:『天下难安,贼逆该死!』
众人皆是一静。
斐蓁心中有些发慌,可是依旧按照他当下的想法喊了出来:
『天下躁动,贼盗猖獗,祸害万民,罪大恶极!』
『逆贼罪恶滔天,实乃天下之害。其行之恶,败坏人伦,罪不容赦,依律当诛!』
『今以正律,诛杀贼逆!以正天下之风,以护百姓之安!』
『天下有贼,尽斩之!天下有逆,尽除之!』
『除贼祛奸,吾等责无旁贷!』
『为长安有安!』
『为大汉永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