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奴隶之下,自然就有奴隶形态的经济体制。 就像是吴氏家中,几乎所有的劳作都是由奴仆完成的。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奴仆是不算做『人』的。 可是在骠骑新政之下,奴仆要算人。 这不是简单的一个态度,亦或是一个口号,而是实实在在的会关系到许多的方面,最为关键的问题,就是牵扯到了『口算』。 这是继『新田政』之后的另外一项宛如天崩地裂一般的新举措。 汉代许多人,暂且不论罪囚和战犯等特殊身份,单说普通的自耕农,在漫长的大汉王朝之中,也有很多自耕农是『自愿』卖身为奴的…… 不是在这个州郡卖,就是在那个州郡卖。 地方士族乡绅不管用任何的手段,或高或低的价钱,都是为了获取这些『奴隶』的劳动价值,并且企图长期的占有。 富人都有大量的手段来逃避,或是转移赋税。 最常见的就是匿田匿户。 按照汉代律法,所有耕田都需要缴纳赋税,而且国税其实很低的,但是地方乡绅连这些赋税都要截留,也就是负责征收租、刍、稿的地方乡绅虽然已经向农民收取,但私下将其截留,以此侵占国家税收。 这就牵扯到了汉代类似于『包税制』的举措了。 汉代太守不允许当地任职,所以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同时任职的太守对于经书当然是精通的,可是对于算术么,就不是人人都擅长了,为了维护自己的官帽,这些太守往往就将收取赋税的权柄出让给了地方乡绅。地方乡绅只需要将太守需要的赋税额度缴纳满了,其他的就算是地方乡绅的劳酬,这自然就产生了匿田。 而匿户就更简单了,毕竟卖给了地方乡绅,原本属于普通百姓的户头就算是绝户了。红笔一勾,与这户有关的『户赋』,自然也就不用缴纳了。 此外还有欺诈病残,虚报老小等等,反正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可是一旦这些奴仆也要成为了登记人口,这就意味着原本的『奴隶主』需要缴纳更多的税收了…… 在关中,因为大部分的『奴隶』都是算在了斐潜的头上。所以一开始斐潜表示要给这些『奴隶』工钱,让这些『奴隶』可以缴纳其自己的口算的时候,有的人笑话斐潜是个撒币,也有的人觉得斐潜多此一举,但毕竟是斐潜自己的事情,旁人也说不了什么。 当然斐潜所考虑的,并不简单只是『口算』,而是大汉全新的等级制度,取代原先原先有些颓废且混乱的民爵制度,容纳更多的人参与到大汉online的刷经验刷怪的活动当中来…… 在关中,在川蜀,有一些聪明的士族乡绅,已经意识到了这些问题,他们努力的将自己从传统的侵占土地和人口来获利的方式,跟着斐潜一起去转变成为新的商业模式,但是依旧还有很多人没能适应新的变化,或者也不想要有什么新的变化。 在这种将变,或者说正在改变的过程当中,反复和痛苦,自然是难免的。 吴懿他也同样意识到了斐潜需要的不是那种死死盯着土地和人口的地方乡绅,但他显然没有办法像是司马氏一样,自主的走上庄园主到矿场主的转变,他需要推动力。甚至吴懿也不是那种充满了超强决断力,并且有超高执行力的人,所以他因为吴班的事情被刺激了一下,然后往前窜了一大步之后,又开始犹犹豫豫,装伤不动了。 这种随时随地患得患失的情绪,这几天一直困扰着吴懿,直至雷铜的登门。 雷铜倒是一点顾虑都没有,咣咣的砸门。 对雷铜来说,慕强是他唯一的标准。 只要主子强大,那么要他跪下来舔哪里都成,但是如果说一旦发现其主人虚弱的话…… 如今斐潜足够强大,徐庶也同样够聪明,所以雷铜自然是乖得尾巴都能摇得像是直升飞机。 『吴从事啊,不管你伤好还是没好,反正现在要干活了。』 雷铜开门见山,似笑非笑的说道。 吴懿沉吟不语,他知道他应该做什么,可是一时之间软弱性又发作了。或许是他觉得雷铜的身份还是低了一些,如果是法正来登门让他去行动,或许更好些? 雷铜嘿嘿笑着,盯上了吴懿的家中用具。他抚摸着依坐的扶手上的狐皮套,啧啧的称赞着:『吴从事可是真懂享受……这花纹真是漂亮!天气寒冷的时候有这么一个皮套子,我也不会冻得手哆嗦了……夏天的时候还可以取下来,真是……』 『……』吴懿很是无奈的摆手,『来人,照着这款,给雷校尉准备一套……』 『呦!这怎么好意思!』雷铜假惺惺的推脱了半句,然后立刻感谢,『那我就多谢吴从事盛情了!多谢,多谢啊!』 正常来说,雷铜拿了东西,得了好处,就应该起身告辞,然后吴懿就算是花钱拖延几天,可奈何雷铜不是寻常人。 雷铜又盯上了吴懿在客厅里面的取暖用的铜炉。 表面上雷铜看起来似乎痴呆憨傻,但是实际上雷铜心中清楚,他和吴懿不是一类人,也不可能走到一块去。这一次可以登堂入室,并不代表着下一次他来的时候,依旧可以这么轻易的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