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欲死。 这是血的教训。 要不然斐潜的政治经验是怎么来的? 办公室里面的争斗,不过就是颜面和薪资之争,还不至于到生死的程度,而大汉当下的政治相争,轻者决生死,重则灭全族! 能是一回事么? 而西凉人得到的教训,似乎依旧不足。 因为之前西凉人打的都是代理人战争,还没有痛到了自己身上。 就像是那些山东士族子弟,在指责旁人的时候,永远是最兴奋,最起劲,最犀利…… 如果斐潜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旁人的心思上,那么无疑就是极大的风险。 人心都会有变化的。 斐潜也会变。 斐潜自诩不是聪明的人,之所以会被庞统等人推崇,并且觉得斐潜才智绝顶,只不过是因为斐潜那些来自于千年之后的资讯蒙蔽了所有人的双眼而已,就像是从未见过驴子的黔虎,会觉得驴子是个怪物一样。 所幸,斐潜的转变非常快,在大汉大多数人都在关注着曹操和二袁之间的爱恨情仇的时候,斐潜已经完成了从啃草到食肉的整个过程。因此即便是斐潜现在的模样依旧和大汉传统的虎豹有些不同,但是食肉者看到斐潜吃起肉来那么凶残,也就认同了斐潜和他们是同类,甚至还觉得斐潜吃得连骨头都嚼了,实在有些过分了。 蔡邕死后,斐潜属于人的温情就渐渐的消失了,仅存的那些属于人的情感,也就只有在极为亲近的圈子内才偶尔展现,而剩下的,就是冷酷的利益衡量。 现在,被摆放上了天平的,就是河西大户了。 张辽站在斐潜身侧。 『河西之地,便如汉中之于川蜀,为交通之所要,运转之枢纽也。』斐潜缓缓的对张辽说道,『曹丞相欲谋此地久矣。』 张辽愣了一下,然后略有所思。 在战术层面上,若是双方都领一队兵卒,张辽可以杀爆十个斐潜,但是一旦提升到了整个的战略层面,张辽就发现自己像是一个无知的儿童。他来来回回河西也有好几趟了,没有一次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被斐潜一点,才猛然觉得,河西的问题其实很大啊…… 曹操在凉州一带埋伏了些手段? 张辽拱手问道:『主公,莫非这酒泉太守……』 斐潜笑了笑,『然也。』 有闻司上报,酒泉太守和山东之人有秘密往来。 如果要搞事情,曹操不可能派遣大量兵马到西凉来,那么会配合曹操行动的,仅仅是酒泉太守一个人么?显然不可能,所以可能出来搞事情的,又会是谁的人? 如果河西走廊真出了事情,交通一断,斐潜就等于是被堵在西域之地,就算是想要回军长安都回不来! 斐潜出玉门关的时候,非常顺利且迅速,一点阻碍都没有。 可是等斐潜要回来的时候,就未必能像是之前的那么顺畅了…… 因为斐潜知道,这些人绝对不会阻扰他出关,反而会配合他的需求,但是现在他回来了,超出了凉州人与山东人预料之外的速度回军了,那么这些人究竟要怎么做?怎么选? 『欲保西域不失,唯有河西稳固!呵呵……昔日安定郡不得安定,西平郡无法西平,武威不得威武,张掖反而掣肘……闻敦煌张氏将前来酒泉,段氏也来了……哈哈,说来有趣,这凉州旧有三明,今某亦有三文……文优助我取了陇西,文和辅我获了武威,如今便是要文远与某一同,聚雍凉,拢人心,固河西!』 张辽也不由得笑将出来,『臣敢不从命!』 前方有些烟尘漫起,斥候前来回报,『启禀骠骑!武威段氏派人前来,敬献牛酒劳军!』 …… …… 凉州三明之中的段氏,来的不仅是牛酒,人也来了。在听闻了斐潜的邀请之后,乖乖的来了。 皇甫氏已经全族迁往了山东,基本上等同于自废武功,在西凉没有留下什么基业了。 而三明之中的张氏之人,现在也在敦煌通往酒泉的官道上。 张猛摇摇晃晃坐在马背上,脸色不阴不阳,而他身边的邯郸商则是喋喋不休,一路上的嘴皮子都没有停过。 张猛是凉州三明之中张奂幼子。 其长兄张芝早些年过世了,二兄张昶留在家中。 邯郸商原本不想来见斐潜,可是张猛要来,所以邯郸商无奈之下也就只能跟着了。 因为邯郸商手中只有一个空头的萝卜章,兵力钱粮什么的,都是张家的,所以他必须保证张氏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否则的话…… 邯郸商没有穿官袍,甚至穿得就像是张氏的一个普通门客,全身上下一点富贵气都没有。 『骠骑此人,野心非小。』邯郸商在张猛一旁叽叽咕咕,『此番兵临酒泉,就是为了携兵势以压诸姓……此心可诛也!』 张猛嗯了一下。 『骠骑多有倒行逆施之举,侵削大户之制,此非善政也。』邯郸商一脸的愤慨,『张公昔日为凉州所谋,乃得安稳,如今骠骑执掌关中,便是天怒人怨,大户苦不堪言……如今至酒泉举宴,恐是多有鸿门之意……』 张猛嗯了第二声。 『商上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