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铭巡视山东,只带了两千侍卫。
一千重甲兵,一千火枪手。
算上大元帅府、枢密院随行官吏,以及军队后勤人员,总计三千二百人。
顺着古汴渠往东南,船队直奔徐州而去,沿途过虞城、砀山、萧县等地。
一路所过州县,只能说治安稳定,远远谈不上恢复民生。
实在是山东本就疲敝,又被各路反贼多次蹂躏,人口已经锐减到一百年前的水平。
在大明新朝的行政区划当中,徐州依旧属于山东管辖。
为了防止割据和叛乱,商丘、宁陵划归开封府,下邳、宿迁划归淮南省。根据此时的河道情况,等于通过水运,把山东省切断成东西两块。
至于山东、河北边界,沿着黄河故道进行划分。
宋徽宗刚登基那会儿,黄河变道十分凶猛。
按照后世的地名,黄河现在流经地区如下:濮阳、大名、丘县、清河、衡水、献县、沧州、青县、天津。
嗯,黄河是从天津入海的……
反正朱铭大笔一挥,聊城、高唐、德州这些地方,终于被划入山东地界。
“拜见太子殿下!”
徐州城外,徐州知府宇文常,率领官民出城十里跪迎。
宇文常去年还在江西做官,江西投降之后,朱铭立即让他来徐州主政,连京城吏部都不用去报道。
朱铭亲手将宇文常扶起,笑着说:“权可兄,你我又见面了。新朝礼制,非祭祀、大朝、登极、传胪、凯旋等重大场合,其余时候官民不得随意下跪。你下次可别跪了。”
“是!”宇文常应道。
朱铭又对余者说:“诸位都平身。”
“太子殿下,可还记得臣?”旁边的耿鼎臣,迫不及待上前。
朱铭笑道:“当然记得,我做濮州太守时,你是雷泽县主簿。”
耿鼎臣喜极而泣,抹着泪说:“殿下竟然还记得,臣何德何能受此恩遇!”
徐州有多重要,看这两位官员就知道,全都是朱铭的老同事、老部下。
这里全国钢铁产量
耿鼎臣是利国监的知监,专管铁矿那一片,级别类似下等州的知州。
大明沿用北宋制度,矿冶机构分为监、务、场、坑、冶五种。
监是区域行政机构,务是税务部门兼收购站,场是采矿场,坑是矿坑,冶是冶炼厂。
其余官员和本地名流,集体上前拜见之后,众人便陪着朱铭一起进城。
朱铭随口问起钢铁产量,耿鼎臣如数家珍道:“利国监自从采用新式冶炼之法,可月得生熟铁18万斤,商贾、工匠、百姓皆受其利。”
换算过来,就是月产100吨左右,而且是生铁和熟铁一起算进去。
这些生熟铁,大部分是民间冶铁场的产出,商贾只拿出20%产量来交税,其余得靠利国监钱购买。
国营冶铁场也有,但跟军工厂混合管理了。
另外,这100吨生熟铁,并非徐州的全部产量。定然还有为了避税,被悄悄隐藏起来的,用于本地的零散交易。
大明新朝的工商税,继承了北宋系统。
即以某年的税额为祖额(基数),再以接下来几年的实收税额,通过某种算法确定当年税额,以此确保各地的工商税稳中有升。
官员只要征足这个额度就合格,不会出现明代工商税越收越少的情况,同时也变相给了官员合理贪污的机会。
大部分官员,实收税额一般刚刚及格,剩下的工商税私自瓜分掉。
迫切往上爬的官员,实收税额往往会猛增,以此来凸显自己的政绩。这种做法非常得罪人,一是导致属下官吏能拿的钱变少了,二是可能导致当地工商税祖额提高。
如果实收税额不足,官员通常会东挪西凑给补上。
不补上也可以,必须详细说明原因,同时政绩考评要受影响。
工商税细分下来更复杂,税额甚至精确到某天,有日额、旬额、季额、年额等条目。
这种税法,朱国祥和朱铭都没想着改变,古代能做到税额稳中有升已非常了不起。官吏合理贪污,商人合理避税,也算留下了弹性空间。
徐州的宾馆已打扫出来,其余客人提前请走,只允许朱铭和随从住进去。
徐州客馆使,也就是徐州宾馆总经理,站在大门口迎接时露了脸,还跟太子爷说了两句话。这让他无比激动,顿时干得更卖力了,忙前忙后安排得无微不至。
像这种职务,明清两代一般由吏员升任。
而宋代的州级以上宾馆,总经理却多是恩荫官出身,甚至有不少新科进士来担任。
这不就解决了荫官和进士的就业问题吗?
“权可近年来怎样?”朱铭在宾馆住下,只留宇文常聊天,其余官吏都被打发走。
宇文常感慨道:“自黎州一别,臣先调去成都,整顿那里的茶马贸易。因为整顿得太好,得罪了不少人,任期不满就调去夔州,再调去淮南又辗转江西。在前朝想做事太难了,总是有人来掣肘。便是伱做好了一件事,一旦调走又恢复原样。”
“确实,”朱铭笑道,“我带兵占领成都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