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自己的烦恼也是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白瀚宇兀自垂眸笑了笑,忽而觉得刚刚心情烦躁的自己很无聊,彼时的白瀚宇并不知道眼前两个女学生就是“方昊跳楼自杀”的相关人员,收起打量的目光,匆忙离开了林荫路。 次年,白瀚宇成功上岸,他留在了之前任职的派出所继续干基层,而他出去考试的那段时间,楚黎被流言骚扰不得已退学离开了H市,吴美芳也放弃了在公安局撒泼打滚,向法院正式提起上诉,方昊自杀案被H市公安局正式立案侦查。 白瀚宇在基层干了两年,这两年,他追过小偷,找过走失老人,协调过邻里纠纷,干过最大的一桩案子,便是“H市上下一心扫黑除恶”,帮了被“□□砍伤”的几名无辜路人,后来白瀚宇顺着这桩“砍人事件”顺藤摸瓜,抓出了H市盘根错节的涉黑集团,因表现突出,立了个“三等功”,被调入了自己户籍所在地北市做刑警。 前段时间,白瀚宇在警局又看到了熟悉的名字“吴美芳、楚黎”,走进审讯室的前一刻,白瀚宇还在好奇,当年H市闹得沸沸扬扬的两个主角,究竟何许人也,推开审讯室门,楚黎淡漠的眸光正对上白瀚宇打量的目光,白瀚宇立时就想起了当年曾点燃了自己一腔热血的新闻。 “不对,好像还在哪里见过她……”白瀚宇不动声色,拉开椅子,坐在了楚黎面前。 随着楚黎的资料一点点呈现在他眼前,“H大、方昊自杀、退学……”几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字眼令白瀚宇立时便想起来19年冬天的林荫路,他虽没有参与案件,却在同事口中时常听到这个案子的最新进展。 “认识今天袭击你的人吗?” 楚黎几乎没有犹豫,神色淡淡开口道:“认识,她是方昊的母亲。” “那你觉得,她为什么会对你动手?” 楚黎面上闪过一抹诡异的微笑:“知道,她觉得我杀了她儿子。” 顶着一脸伤的受害者这样说话,很难不令人怀疑,白瀚宇突然觉得,这个楚黎似乎跟他之前听到的“楚黎”全然不同,文静内向好像是沾了点边,但胆小……这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换个新入职的警察坐进来,都不一定有楚黎强。 “警官,吴美芳蓄意伤害我,我不接受任何理由的和解,请你们依法对她做出处罚,如果需要我做伤情鉴定,我随时都可以。”楚黎活动了下被纱布包裹略微有些渗血的手,微笑着看向白瀚宇,字字掷地有声。 之后的问询,楚黎几乎都是“不知道、没见过”,有监控和多名目击者的口供在,吴美芳“故意伤人”的罪名是板上钉钉,楚黎离开的时候,向白瀚宇和其他几名办案的警察一一道谢,礼貌离开了派出所。 马睿觉察到了白瀚宇似有若无打量长椅的目光,疑惑出声:“怎么了?那椅子有问题?” “没什么,走吧。”白瀚宇收回目光,快步往实验楼方向走去。 实验楼本是H大化学系学生专用的一座大楼,方昊跳楼后,学校里人心惶惶谣言四起,学校后来将这座楼改做了行政办公楼,付宇川和刘城在实验楼大门口冲白瀚宇两人招手:“这边!” 通过楼顶天台的通道被学校焊上了一道铁门,付宇川提前找人拿了钥匙,打开了这道尘封已久、满是蛛网灰尘的黑色铁门,这地方显然已经无人问津许久,通往天台的通道里满是灰尘,楼梯墙壁上曾几何时学生们画下的“涂鸦”也已经模糊不清,楼梯尽头的木门被上了第二道锁,随着铁索“哗啦”一声被打开,木门“吱呀”一声缓缓而开,耀目的天光立时冲破木门,照亮了楼梯间沉寂已久的角落。 天台位置很宽敞,有几处曾经种植过植物的痕迹,周遭护栏都做了加长加高处理,新旧围栏的交界处长满了爬山虎,如果不往下看,这里倒像是一处得天独厚的小花园。 “小花园”随意摆放着几张桌椅板凳,听学校负责人说,这里之前是学生们心照不宣的“表白地”,也是整个H大能拍到最美日出的楼顶,学生们甚至在实验楼门房那里自发做了预约表,需要用天台的人,需要提前三天在实验楼门房预约,而方昊,是在11月25日,也就是取消保送资格的那天,预约了31号全天的天台使用时间。 “当年的天台预约表给我看下……”白瀚宇接过付宇川的手机,果然在那11月的天台预约上,发现了“楚安安”的名字,她在2019年8月19日,预约了11月28日的天台使用权,预约表下面附有警方当年对11月所有进出实验楼人员诸天排查的名单,11月28日当天,楚黎并没有来过实验楼,之后警方对楚黎做问询时,楚黎给出的理由是“时隔太久,她忘了”,至于她借用天台时间的理由,则是她想看日落。 据方昊日记所写,8月19日,正是楚黎突然改变心意回过头找他的时间,而之后的11月28日,日记里写的是: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