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瀚宇在房间逡巡一圈,最后回到了落地窗边的吊椅前,这个房间不算大,所有设施一应俱全,洗手间淋浴间、简易厨房应有尽有,并且还划分了读书休息区,从前房间窗户没这么大,楚黎的床就放在窗边,据关医生回忆,楚黎会在没有太阳的时候偶然拉开床帘,坐在窗边发上一会儿呆,一天里大多数时间,床帘和门都是关上的。 院子里有配套的医生诊疗室和护士办公室,没什么特殊情况,楚黎几乎不需要离开这间房间。 “关医生,你的房间在哪儿?” 白瀚宇的突然提问令关文雅神色一怔,要做到2小时检查一次患者情况,关文雅不可能离这里太远,她反应了一会儿才笑着回道:“就在隔壁,因为当时这间院子没安排其他患者入住,其他房间都是空的。” “我看资料显示,关医生您已经结婚了,孩子正在上高中。” 关文雅不明所以点点头:“嗯,是的。” “关医生您这样全身心扑在工作上,家里人不会有意见吗?”白瀚宇面色未变,说话的语调也未变,但不知怎么的,关文雅觉察白瀚宇周身的压迫感愈发强了。 “您别误会,我这行也是一样,顾家很难,说白了全靠家人理解,是吧,关医生?。” 关文雅眼睫轻闪,正欲答话,白瀚宇突然眯起眼睛笑了笑出言提醒道:“对了关医生,提醒您一下,伪造、隐匿、毁灭证据或者提供虚假证言、谎报案情,故意欺瞒误导警方办案,将被追究刑事责任。” “……”关文雅望向白瀚宇,没出声。 白瀚宇笑容一敛,打开手机,将他刚收到的一张D市警方传来的照片转向了关文雅,照片里拍到的是D市第一中学校门口,那是关文雅儿子高中正在就读的地方。 “我……”关文雅一句话哽在喉头,沉默片刻,终是说出了被自己隐瞒的那部分真相:“我只每天早上定期来看看楚黎的情况,另外每周会对楚黎安排1-2次心理疏导,其他时间,都是护士在这里照顾她,诊疗记录上的签名,是我们最近补的。” “护士是谁?让她过来配合调查。” 这个问题令关文雅的面色愈发难堪了几分:“……楚黎本就是低价进来的,一个人又占了一栋病区,我们那时候员工紧缺,楚黎这里安排的……是普通护工,早晚看护的人都不一样。” 白瀚宇终于明白了踏入这家疗养院起,每每提起楚黎,吴天爱和关文雅面上一闪而过的焦灼不安是哪里来的,他不禁哑然:“这就是你们对一个心理状况极不稳定的病人,进行的所谓的专业护理和精心治疗?” “我只是这里的医生,管不了上面的安排……但我可以确定,楚黎出院的时候,情绪稳定各项指标都没有问题,她的心理创伤已经不会再影响她的生活!”关文雅显得有些紧张,说话的时候手指互相纠缠在一起,用力抓紧了她胸前挂着,写有“心理医生关文雅”的浅蓝色工牌。 健康?正常? 就楚黎现在的模样,任谁去看,都不会觉得她是健康的,她对于陌生异性的抵触和入睡时的绝对警惕,从来都没有放下过。 她不相信任何人,拒绝任何人走进她的生活,唯一能令她稍稍卸下防备的妈妈,又偏巧在她遭遇危险时不在身边,白瀚宇甚至怀疑,因着吴美芳和方建国的出现,楚黎的病情……很可能会继续恶化。 他不知道一个曾经遭遇过“不幸”精神高度敏感紧张的人,情况恶化会变成什么样,以及会不会对身体造成损伤,他只知道,他不能再让方建国靠近楚黎。 想到此,白瀚宇第三次发出了消息向苏洛询问楚黎的情况。 白瀚宇鲜少对涉案人员表现出过多的关心,他每天都在面对和处理各种各样的“不公”与“不幸”,而他做警察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尽可能多的在工作中保持情绪稳定和冷静。 但这一次,白瀚宇却对楚黎产生了超出寻常的关注,也许楚黎的父亲是白瀚宇在踏入警校满怀热血的年纪,隔着电视,认真关注过的第一个“受害者”。 又或许是楚黎在派出所时的表现,实在像极了曾经坐在那里的某些嫌疑人,很难不引起人的注意。 随着案件的逐渐深入,楚黎曾经的遭遇,似乎是当年她父亲“不公”的后续,猝不及防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在了白瀚宇眼前。 白瀚宇强忍住内心突如其来的愤怒,压低了声音:“看护过楚黎的护工都是谁?现在人在哪儿?” 关文雅在员工资料里找出了三个人的档案,发给了白瀚宇,这三个人中如今还在深蓝疗养院的,只剩一个名叫刘英的本地人,现在在疗养院民宿旅游区做服务员,其他两个,一个在去年车祸去世,还有一个去了国外。 刘英今天正好休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