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峻岭,鲜有人迹,姜秾秾扶着司弦音走了段路,拐上一条小路。 空气里弥漫着草木的香气,泉水顺着山壁流淌,注入碧色的深潭。 道路曲折,越往前行,越显幽深。 姜秾秾带着司弦音折返回碧潭。 “大公子,我们好像走错路了。”姜秾秾歉疚开口。 司弦音侧耳细听,四周皆是空山鸟鸣,他极有涵养地说:“姑娘无需自责,姑娘不识此间的路,还带着我这个眼盲之人,会分神走错路很正常。天色已晚,若走回头路,很有可能会迷失在山中,不如在此夜宿,等明日天亮再说。” 他不单不责备姜秾秾,话里还尽是安慰之意,给足了台阶下。姜秾秾心中一暖,愈发肯定自己的选择没有错,攻略司弦音,获得他的庇护,是活下去的最好的法子。 夕光渐渐微弱,照在身上已不再泛着暖意,难怪司弦音会推测出将要天黑。 姜秾秾环顾一周,说:“这里有山泉,不如就在这里夜宿,我去摘些野果子,给咱们当晚饭。” 司弦音递出自己随身带着的悯生剑:“带上这个,不要走太远,有危险记得大声呼救。” 姜秾秾抱住悯生剑,“嗯”了声。 她扶着司弦音走到一块青石前坐下,悄然将悯生剑放在他的身侧,走了两步,回头看他:“大公子,我走了,你要……好好活着。” 司弦音转头,因他背对着夕光,表情都隐匿在光影里,看不清楚。 姜秾秾说完道别的话,提起裙摆,小跑着离开。 她一走,司弦音探出手摸索着站起,指尖触到自己的悯生剑,愣住了。 他明白姜秾秾最后为何要意味深长地叮嘱那一句了。 司弦音拿起悯生剑,放在自己的双腿上,指腹摩挲着剑柄上雕刻的纹路,自言自语道:“真的走了吗?” 姜秾秾一口气跑了两里地才停下。 夕阳已完全沉落到群山的背面,光线一寸寸黯淡,阴翳覆盖着大地。 她找了块平整的石头,爬上去,摊开四肢躺着。 其实,就这么丢下司弦音,一走了之也未尝不可。 他一个瞎子,只剩下三成功力,在山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没准今天夜里就会成为野狼的腹中餐。 但要是没进狼肚子,姜秾秾绝对会成为他余生的头号追杀对象。 姜秾秾稍稍动了下这个念头,就放弃了,决定还是照原计划进行。 斜坡上长着一株野桃树。 姜秾秾小时候在乡下长大,跟爷爷奶奶一起住,玩伴都是半大的野孩子,上树能掏鸟蛋,下河能摸鱼虾,身手非常灵活。她歇好了,跳下石头,顺着斜坡往上爬,攀上野桃树。 树上硕果累累,都是新长出来的毛桃,熟透了的已被鸟雀啄出好几个洞,她挑挑拣拣,摘了些冒着红尖尖的果子,用衣服兜住。 她有经验,这种青里泛着红的桃子,口感香脆清甜,最是好吃。 等姜秾秾摘完桃子,天色已完全黑沉,群山万壑的轮廓都模糊了。 她拿出几个刚摘下来的桃子,用溪水洗干净,咔嚓咔嚓咬着,用来填饱肚子,然后爬上刚才休息用的青石继续躺着。 天幕低垂,星子一颗颗接着亮起,闪闪发光,像是天鹅绒上镶嵌的钻石。不一会儿,月亮也露了个脸,周身环着一层薄纱似的流云,月色倒是清亮,将山间的小路照得一览无余。 夜风拂在身上冷嗖嗖的,姜秾秾环抱住自己的身体,眯着眼打盹,直到深山中响起一声狼嚎。 姜秾秾睁眼,抬头看天空。 明月已从树梢的位置移到了头顶,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将先前打包好的野桃背在身上,沿着原路返回。 泉水叮咚悦耳,流入潭中,荡开一圈圈涟漪,晃碎了水底的月影。 白衣少年周身罩着层银光,笔直坐在姜秾秾离去前的位置上,腿上放着那把悯生剑。 他低垂着脑袋,似乎在冥想什么, 姜秾秾故意加重脚步声。 他抬起头来,转向姜秾秾的方向。 尽管他双目还未复明,那一瞬,姜秾秾恍惚见到了他眼中泛起的神采,依稀还听他说了句:“我赢了。” 姜秾秾气喘吁吁道:“大公子,等急了吧,我刚才听见狼嚎了,还好你没事,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人真是没什么方向感,转头就走错了路,绕了许久才找回这里。” “没关系。司弦音微微一笑,脸上泛着愉悦的表情。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