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仙门不周山又要开山收徒了!” “当真?” “自是真的,你没瞧见玉河边儿上停着那么多仙船吗?那可都是不周仙山的船!” “听我祖父说,上一回他们来了一趟便走了,也不知这一回,禹城里会不会有人能跟着一道走。” “我看玄。” 禹城的繁花楼里,伴随着阵阵丝竹管弦之声,有一位花甲之年的老者嗤笑一声,掂了掂面前的小酒,嘬了一口。 “不周山每五十年开一次山,老朽有幸见过一回。” 正在热聊的青年人大都二十出头,从未见过仙门收徒的场面,好奇心一起,一下围了上去。 “张公,您快给大家伙儿讲讲,上一回不周山为何不收禹城中人做弟子啊?” 老者不紧不慢,很是松弛地靠在了背后坐着的一位姑娘身上,“还能为何?不就是资质不好根骨不佳么?唉…,可不是所有人都有仙缘的!” 一位年轻人道,“听闻这回不周山的仙船会在咱禹城停将近半年呢!” 上一回才停了不过三个月。 老者微抬眼皮,惬意地笑了笑,“还不是因为不周山灵修一脉实在缺人?” 人群中另外一个年轻人问道:“听闻那位五百年前在不周山巅,祭出万劫不复大阵的羿宁仙尊也是灵修一脉!” 一说到羿宁仙尊,所有人的目光都亮了起来。 “没想到这回竟收的是灵修一脉!也不知随行尊者是谁,收徒标准何如。” “我去打听过了,这回不周山收徒并无随行尊者,而且灵修一脉最讲究的便是天赋与根骨,咱们还是别去凑这个热闹了。”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便有人感叹了了一声。 “遥想五百年前,羿宁仙尊一介女流,为护佑人间,竟祭出了万劫不复大阵,与妖魔同归于尽,从而让人间太平安稳了近五百年,真是这世间唯一的英雄!” 另一个年轻人也叹了口气,“怪只怪咱们生得晚,若是早生五百年,或许真有机会瞧瞧羿宁仙尊的仙姿。” 张公似是吃饱了酒,醉眼惺忪地,倒在姑娘姑娘身上就起不来了。 “咦?今儿是什么好日子?怎地这繁花楼似是越来越热闹了?” 身后的姑娘盈盈一笑,“张公有所不知,今日是咱们繁花楼头牌花魁挂牌的日子。” 这话一出,众人方才所有的伤感情绪几乎一下子就不见了。 有人没听清,又问了一遍,“可是芸儿姑娘?” 姑娘笑道,“正是呢!” 众人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洋溢了起来。 听闻这位芸儿姑娘来自江南,来禹城半年有余一直卖艺不卖身,所有人都在好奇到底是谁会第一位摘她的牌子。 彼时二楼的一座雅间内,一位美人正慵懒地侧躺在榻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一把十分精致的团扇,似是在闭目养神。 纤长的秀眉蜿蜒入鬓,正正好与落下的一绺头发相互交织,又与又长又浓密的睫羽交相辉映,显得她慵懒又不失风情。 她未施粉黛,看上去气色不是很好,也正因此,更显得她娇柔了好些。 听着那些人的谈论,她唇角斜斜勾起,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一个侍婢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姑娘,刚泡好的新茶。” 羿宁这才轻抬起眼皮,纤纤玉手微垂至茶几,轻捏起一只杯子,慵懒道,“如何?” 小莲点点头,“姑娘交代的事都已经办妥了,按照姑娘的吩咐,我去街头巷尾打听了一番,莫说近百年,就是将近十年里,禹城几乎每隔半年就会有一个妙龄女子失踪。” 她咬了咬唇,“失踪女子的年龄都和……和小荷差不多。姑娘,我有些害怕。都说城外有专门吃人的妖怪,小荷她会不会……” 半个月前,本该在万劫不复大阵中魂飞魄散的羿宁,不知为何在这副身体里醒了过来。 混沌之中,她一时不知今夕何夕,只知道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已经死了,而且她体内所有精元与灵魂都被抽干了。 多年降妖除魔的经验告诉她,这副身子的原主遇上妖物了。 好在原主刚死不久,羿宁隐约还能看到这副身子死前的一些零星记忆。 这副身子的原主名唤芸儿,是禹城繁花楼里最美艳的花魁,也不知应了谁的邀约,那日早起她精心打扮了许久。 出城时,跟在她身边的正是小荷。 只是记忆到此便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