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大雨似是止住了,裴萱萱收回目光,背靠向床头,她敲了敲发闷的胸口,却不慎咯了些黑血出来,仔细瞧去,才发觉像是淤血。 “你是不是真不想活了?” 本背对着她清洗手帕的般若转身看到这一幕,慌忙一掌打开她的手,立马担忧地坐上床侧,拿起刚洗好的帕子,细细替她擦拭着嘴角的血。 他的眉头紧拧着,但手法意外地轻柔,许是怕弄疼了她,一边替她擦着脸还一边极力控制着手的力度,以致于都开始打起了颤来。 “我没事。” 裴萱萱努力摇了摇头,以示自己还能扛,忽然间,一口闷血好像又要喷涌而出,但为了不让他担心,她只能掐着掌心,死命将血给压了回去。 “干嘛一副痛苦的表情?” 然般若还是看出了她的不对,慌忙起身扶着她,拍了拍她的背意图给她顺顺气。 这不顺还好,一顺,裴萱萱立马止不住地将原本憋下的血一股脑吐了出来,纯白的被褥瞬间被染成了血红一片,像落在雪地上的红梅。 “裴御萱!” 般若气得不知道该怎么对她,现在的她是打不得也骂不得,可看到她如此不爱护自己的身体,甚至还为了救那个男人不惜使出那种以命换命的术法,般若觉得头都要被气炸了,一头红发瞬时炸了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我这也是没办法。” 伸出手努力匀出了点力气去够了够般若的手腕,她示意让他冷静的同时命他坐下,然后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继续说道:“此番带田渊柏下山历练,那是我跟师尊主动提议的。若是田渊柏他因此交待在了这,我不得负责吗?你不妨仔细想想,天筑门无端失去了一个精英弟子,这是多大的损失?别的同门暂且不论,就只看我师尊和问天,他们岂会放过我?只怕到时,不是把我给关了禁闭就是剥了我首席的位置。” “得不偿失啊,般若!” 言罢,裴萱萱又苦口婆心一般地捏了捏他的手臂,眼神带着几分期盼他能理解的味道,不料对方竟是给她回了个白眼。 “你自己喜欢作死,我管不着你。” “但你有想过,你死了,我们该怎么办?” 刚乖乖坐下不到几秒,般若在提及这个话题时,又立马站了起来,防备似的环起了手臂,高高在上看着她,仿若要求个明确的答案。 他的这句话,确实点醒了裴萱萱。 她抿了抿唇,心道自己做的这一切不能白做,吐的血也不能白吐,若是此次能在田渊柏面前邀个功,许是可以直接拉近两人的距离,而这未来攻略的道路,定会越走越顺。 就是可惜了她身上这一半的血,也不知,要吃多少顿肉才能够补回来。 “大计未成,我不会轻易死的。”看着般若沉下的脸,裴萱萱回以一个笑,略有几分哄他的意味。 看到她难得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般若黑着的一张脸终闪出了抹亮色,神情也不如先前那么凌冽了。 般若微微躬下身,耳朵附上她的唇畔,颇有种洗耳恭听的感觉:“那你现在打算要怎么做?” “田渊柏那家伙,现在如何了?” 一提到计划,裴萱萱瞬间来了力气,嫌弃地掀开那被她吐了一床鲜红的被褥,她有些吃力地扶着床沿从床前站起,与般若面对面站着。 “还没醒,那个死老头在帮他医治。” 提及计蒙,般若总没有好脸色,他将头撇过一边,手却自觉地搀上了裴萱萱的手臂,将她扶到了椅子前坐下。 “但你知道的,计蒙那老头不能离开群山太久,久了,上头会降下神罚,他是要倒霉的。”努了努嘴,般若又贴心地为裴萱萱倒了杯温茶,想让她清一清嘴里的血腥味。 “原来如此......”接过般若递来的茶抿了抿,裴萱萱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蝶翼般的睫毛在微光的照射下映于她的眼下,打下一片好看的光影。 她记得计蒙说过不能离开焘芸村的群山,也听说过会有神罚,但不细知,原是如此惩罚。 “那我得过去看看,若能接手,就让计蒙先回焘芸群山,我不想他因救我而害得自己身陷囹圄。” 说完,她连忙搁下手中的茶盏,紧接着倏地起身,拿起衣挂上挂着的外袍就往田渊柏的房间奔去,留下还没回过神的般若站在原地不知说什么好。 “你对这老头可真上心......” 般若嗤笑间摇了摇头,红色的头发随着他的摆动于空中左右晃动,煞是好看。他盯着那只喝了半盏的茶失了神,片刻之后,他才吁了口气,迈开腿顺着裴萱萱的足迹往田渊柏房内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