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也在两可之间,自己身受两代延平郡王重恩,不管成败如何都要粉身以报,死而后已。 至于万一事败抄家灭族,自己老妻早已故去,三个儿子全都为明郑尽忠身亡,冯锡范即使想要杀人报复,也只有自己一条性命而已。 见卢泽表达忠心朱术桂也是大喜过望,这些时日他在东宁府东奔西走,秘密联络一大批不得志官员组建反冯同盟,只是大多身居闲职赤手空拳,除了府里家丁指挥不得旁人,卢泽都事察言司多年谙熟情报工作,若能拉拢过来对反冯除奸大有裨益。 小心翼翼藏好讨逆勤王诏谕,朱术桂沉吟半晌,轻声问道:“卢都事,你看徐佥事会不会答应参与除奸行动?” “王爷,你怎么也知道徐国难?” 卢泽怔了怔问道,徐国难虽然精明能干毕竟官小职微,只在察言司系统名声卓著,怎会进入堂堂宁靖王法眼。 “莫让荣军兄弟流血又流泪已成为军中名言,本王又不是耳聋眼瞎,怎会不知晓。” 朱术桂微笑道:“本王前些日子曾与徐佥事曾有一面之缘,觉得他是能担当、敢作为的好汉子,如果愿意参与除奸行动,事成之后郑王爷必定不吝重赏。” 徐国难大好男儿岂是贪图重赏之辈? 卢泽几乎要呼喊出来,面对朱术桂的热切目光,迟疑片刻涩声道:“既然王爷有意招揽,下官若有机会自会出言试探,绝不辜负王爷厚望。” 嘴里虽是如此说话,心中打定主意绝不把徐国难牵扯进除奸行动,他是日后反满兴汉光复华夏的希望火种,哪能就此夭折在明郑党争之中。 “很好!”朱术桂重重一拍桌面,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慨然道:“你可以答应徐佥事,如果愿意参与除奸行动,事成之后由他都事察言司。” 见卢泽神情似乎有些失落,朱术桂暗悔失言,忙补充道:“卢都事放心,事成之后老夫必向郑王爷举荐由你主事察言司,望卢都事能赤胆忠心辅佐郑王爷反清复明!” 察言司主事例由郑家族老担任,虽然不掌管具体事务却是极其荣宠的职位,朱术桂作此承诺自是诚意十足。 说到反清复明朱术桂神情狂热,声音哽咽不类人声,大明江山虽是亡于李闯之手,趁机占据大好河山的却是满清鞑子,朱术桂父母兄弟全都丧身鞑子之手,与满清鞑子有不共戴天的刻骨仇恨,只要能够反清复明即使五马分尸也是在所不惜。 “辅佐郑王爷反清复明。”卢泽喃喃道,语气远没有朱术桂铿锵有力。 鞑子入关多年早就坐稳江山,反清复明希望日益渺茫,即使郑克塽如愿除却冯锡范重掌大权,也只能困居海岛苦撑待变,难道真地能驱除鞑虏恢复汉家天下? 与徐文宏父子谈论的诸多话语在脑海深处盘旋,卢泽思绪万端感慨莫名,一时怔怔说不出话来。 朱术桂瞧在眼里却不太在意,他早就暗中派人调查过徐国难,知道是卢泽的铁杆心腹,只要卢泽肯出言劝说,想要暗中拉拢必定不太为难。 徐国难精明干练老于侦缉,手下自有一帮亲信特工,若能拉拢过来对日后行事大有好处,况且朱术桂对徐国难的为人处事也极为欣赏,绝不仅仅只想利用徐国难除却权奸。 举起茶杯一饮而尽,朱术桂转了转眼珠,捻须道:“有件机密差事有劳卢都事,不知能否替老夫办妥?” 卢泽从沉思中醒过神来,忙拱手道:“王爷有事尽管差遣,下官全力以赴死而后已。” 朱术桂呵呵一笑,重新从怀里掏出讨逆勤王诏谕,道:“刘国轩能否接受诏谕遵令勤王,事关除奸成败非同小可,老夫手下虽然有人却没一个信得过,想要麻烦卢都事辛苦暗中往澎湖跑上一趟,设法说服刘国轩接受诏谕,如何?” 冯锡范爪牙密布无所不侦,通往澎湖的航船自是监视重点,卢泽知道前往澎湖传递诏谕必有危险,刘国轩能否接受也未可知,却还是双手接过小心藏好,道:“王爷尽管放心,下官必定粉身碎骨完成任务,不说服刘国轩率军勤王就撞死在他面前。” 朱术桂眸光现出欣慰,摇头道:“老夫要的是卢都事平安返回,哪能为了区区诏谕失却忠臣义士。” 两人都不晓得刘国轩已紧急从澎湖返回东宁府,不过即使知晓也不会公开接触,东宁府是冯锡范的天下,刘国轩的一举一动俱在秘密监视之中,如果不管不顾设法接触,只能徒落口实增加暴露危险。 商谈之后卢泽不敢多耽告辞离去,朱术桂亲自把他送出木门,瞧着枯瘦身影消失在胡同外面,站立良久淡淡问道:“冯锡范那边联络得怎样?” 彪形壮汉影子般站在朱术桂身后,轻声回道:“小的已把郑王爷秘令镇国公率军勤王暗中告知总制府密探,此时想必已经传入冯锡范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