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边伺候,傅绮韵见得多了习以为常,见青莲不告而别擅自走开,心里自然有些不太高兴。 被傅绮韵数落画屏有些诚惶诚恐,轻声辩道:“老爷说青莲另有要事脱不开身,因此吩咐奴婢在这里伺候。” 傅绮韵随口一问并不在意,刚想吩咐画屏盛饭,哪料醉眼朦胧的傅为霖听到青莲两字忽地清醒过来,睁大眼睛问道:“青莲怎么了,有没有出现意外?”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一怔,刘国轩目光闪动若有所思,傅绮韵脱口问道:“爹,你老人家喝糊涂啦,怎么晓得青莲会发生意外?” 说到最后语音颤抖,背心不自觉渗出冷汗,隐隐觉得老爹说出此话并不只是口误。 傅为霖愣怔了下,见众人目光炯炯望向自己,想了想方才忆起说了什么,暗自懊悔酒醉误事,居然把心思当众说将出来。 脑里急急思索如何圆谎,故作茫然拍了下脑门道:“前些日子青莲跟我诉说,说她专心门前往天后宫求了签,言道近些时日可能会遭遇血光之灾,心里难过不晓得如何破解,老夫当时还好言好语劝慰了几句,说是君子不语怪力乱神,签书都是胡说八道做不得数,然而青莲还是郁郁不乐老是担心出事,老夫多喝几杯脱口说将出来,惹得诸位笑话。” 举杯向刘国轩笑道:“刘亲家莫要理会婢仆细事,难得碰面多喝几杯。” 他想要随口圆谎轻轻揭过,众人听了傅为霖的解释都是半信半疑,只是不好公然说些什么,傅绮韵却是嘘出口气,拍着丰满胸口道:“原来如此吓了我一跳,不过天后宫签书还是有些灵验,青莲日后要出门可要留神,莫要真地出现血光之灾。” 盈盈俏目向刘俊虎剜了一眼,眼眸里面溢满情意,刘俊虎自然晓得妻子忆起昔年两人在天后宫一见钟情,假借求签互表情意,日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旧事,搔着头发嘿嘿一笑,插嘴道:“绮韵说得不错,天后宫签书极其灵验,想当初平安就是向天后娘娘求来,爹爹还特地嘱咐孩儿给天后娘娘重塑金身还愿,大家还记得么?” 经他一提众人都笑将起来,眼看此事就可以轻轻揭过,埋头自顾吃喝的刘平安忽地抬头道:“佬爷说谎,下午平安还曾见过青莲姐姐,说她在天后宫求了上上签,注定姻缘得谐好事成双,还特地给了平安一颗糖果,告诉平安莫要告诉别人,尤其不要告诉佬爷。” 孩童嘴里自然不会说谎,众人微噫一声,疑惑目光齐齐望向傅为霖,瞧他如何开口解释,傅为霖想不到被刘平安当众揭破,老脸羞得通红,念头急转思索如何把谎圆将过去,就在这时听到急促脚步声响,一名家丁跌跌撞撞跑将进来,被门槛拌了一跤也顾不得,急忙爬起向傅为霖禀报道:“禀老爷,青莲她,她——” 他奔跑甚急呼吸粗重,结结巴巴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傅为霖见此模样哪能不晓得青莲必定出现意外,暗想彭德怎么不迟不早在此时动手,若被刘国轩留意说不定会多生波澜,见家丁脸白气喘一时说不话来,故意装出气恼样子把银筷重重顿在桌上,森然问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青莲怎么了?” 傅府尊卑分明规矩甚多,家丁被傅为霖言语一吓,忙又喘出几口粗气,惶急道:“青莲不小心从假山石亭跌将下来,摔在山石上跌死了。” 听到傅为霖一语成谶,青莲果真遭遇血光之灾出现意外,众人心里都是大震,青莲不过是贴身丫鬟地位极低,若是平常跌死也不过花费几两烧埋银子,根本无需傅府主子多花心思,然而此事处处透着古怪,傅为霖缘何要当众说谎,青莲难道果真死于意外? 厅堂里面鸦雀无声,南洋进口渗了沉香的贡烛发出哔波声响,愈发显得厅堂静得可怕,傅为霖面色变了数变,挥手示意报讯家丁出去,举起酒杯强笑道:“一名丫鬟算不了甚么,老夫自会吩咐多给银两好生安葬,刘亲家再干一杯,莫被俗事搅了雅兴。” 刘国轩推杯而起,微笑道:“傅亲家莫要客气,国轩年轻时候也曾学过忤作,许久未用有些技痒,如今已经酒饱饭足,一起过去瞧瞧如何?” “爷爷说得对极,平安也要跟着爷爷去瞧热闹!” 没等傅为霖答话,刘平安抢先放下鸡翅跳起嚷道,他生性好奇素来胆大,听到府里出现死人不仅不怕,反而跃跃欲试想要跟去瞧热闹。 至于年幼孩娃不宜见到死人,平安长大之后可是要跟爷爷一样上战场杀敌立功,哪能区区尸体都不敢观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