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身上,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徐国难目光落在永痴胸口鲜红血渍,又瞧了瞧寂静无声的妙法殿,眸光闪烁若有所思。 用力甩开永空胳膊,永痴瞪眼道:“赢啥子赢,你瞧洒家都打得吐出鲜血,哪能赢得了——” 见永苦眸光现出失望,永痴狡黠笑道:“不过洒家也没有输,不分上下恰好与陈当家打成平手。” 没有理会神情复杂的观战诸人,拖着禅杖大踏步离去,隐隐能够听到传来的豪爽笑声。 又是战成平手?南少林僧侣与玄水堂群雄面面相觑,感觉都是有些懵圈,不约而同把目光转向寂若无声的天王殿。 惟有永信与徐国难都是面带微笑,对视不语。 天王殿四大天王怒目圆睁神色狰狞,居高临下望着皎若白莲的俏美少女站在供桌前面侃侃而谈,“佛理暂且辩到这里。下面小女子问最后一个问题,大师若能答出小女子自行认输。” 永苦目瞪口呆瞧着娇俏少女,闯关较技居然变成舌战群儒,到现在脑子还是有些转不过弯来。 徐淑媛嘴角抿成弧线,晶亮眸光微现得色,她在南少林别院与悟能打得火热,早就打听到永苦喜欢引经据典卖弄学问,平时常自诩佛门得道高僧,除方丈永信谁都不放在眼里,想起昔日与索萨等人比武较技情景,立时想出了动口不动手的对敌妙策。 论真实武艺徐淑媛绝不是永苦大师的敌手,若要口舌交锋辩证胡扯,放眼天下哪个能赢得了擅长舌辩的女张仪徐大姑娘? 堂堂南少林监寺哪好意思对俏美姑娘出招动手,万一身体接触更是大碍佛性,不过三言两语,永苦就被狐狸精般狡诈的徐淑媛挤兑得答应辩论佛理以分胜负。 徐淑媛小小年纪佛理当然没有永苦精通,只是她喜看杂书见识甚广,对基督教、伊 斯兰教等诸多宗教均有涉猎,扬长避短胡搅蛮缠,把从未离开福建极少接触外土宗教的永苦驳得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听是最后一个问题,永苦心头微跳,晃了晃被忽悠得有些昏沉的光头,沉声道:“施主请说!” 他见识过徐淑媛舌绽莲花天花乱坠的厉害本领,不再如同原先那般骄狂,小心翼翼半句不敢多说,连平常惯用的佛曰也都随口收起。 眼见狡计得售,徐淑媛抿嘴微笑,踏前一步合什问道:“请问大师,你是谁,来自哪里,归向何处?” 她神态端压语气深沉,宛若面对迷惘信徒的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永苦听得心中一怔,若是寻常人自然不会理会西洋哲学大师苏格拉底著名的终极三问,永苦精研佛学三十多年,脑海深处时常闪过类似疑问,每次都用佛理强压下去不敢多想。 如今被徐淑媛提起不由地诸念丛生,当下迟疑答道:“老衲——” 说了半句就再也答不下去,闭目苦思皱眉不语,呆呆痴坐仿佛泥雕木塑。 他是精研佛学的得道高僧,不会如同寻常百姓那么随口说个答案蒙混,越是思索越觉终极三问深奥异常,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徐淑媛候了片刻,拍掌笑道:“大师请慢慢思索,小女子这就离开,不敢扰了大师思路。” 轻手轻脚推开殿门走将出去,见上百道目光齐齐望向自己,叉腰站在青石台阶上面,得意洋洋宣布道:“永苦大师已经认输,闯关较技姑娘得胜。” 见徐淑媛从天王殿平安出来,石宝眸现喜色,下意识想要迎将上去,忽地有些迟疑,慢慢退入人群之中,望着洋洋自得的徐大姑娘眼神充满迷惘。 观战诸人闻言大哗,谁都料不到娇滴滴少女居然能够战胜精研阿罗汉神功,擅使波罗密手的永苦大师。 永信与徐国难眸里都是现出笑意,永信念了声佛,转身缓缓走出院落,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寺僧视若无睹。 悟明绝不相信师父多年苦练阿罗汉神功居然落败,转了转眼珠探头向天王殿内张望,烛光映照下见永苦大师盘膝呆坐面如死灰,胸口一大摊鲜血触目惊心,嘴唇翕动不知嘀咕些什么,面部表情确是大异平常。 难道师父——果真输给了徐大姑娘? 悟明有些茫然地伸手搔了搔光头,觉得今天的闯关较技有些古怪,古怪在哪里却又说不出来。 一胜两和,立塔安葬至此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