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化五龙,飞鱼瞻玉京。诏狱丧易牙,绣春照雪明。卿本西城月,是非笔墨生。辽东九万里,饮马三人行。生死何所道?但惜故人情。他年尔来访,觞尽壶自倾。 徐国难精通书画,眼光绝非只上过几年乡下私塾的陈振华可比,早就认出方丈室墙上悬挂的是赞颂锦衣密探的狂草《绣春刀》,描述锦衣密探佩戴绣春刀,奔波辽东万里出生入死,侦缉刺探保家卫国,语气豪迈满腔报国之志。 有明一代文人墨客对锦衣卫缇骑横行无忌无法无天颇多非议,殊不知锦衣卫虽有缇骑鲜衣怒马胡作非为,更有密探嚼冰饮雪九死一生,为保卫大明江山出生入死历尽艰险。 有的锦衣密探奉命潜伏异域终身隐姓埋名,甚至死了都不得归葬家乡,其中苦涩滋味又有哪个晓得。 只是除了锦衣卫中人谁会体味锦衣密探潜伏刺探的无尽辛酸,又有谁会把《绣春刀》悬挂墙壁时时留念。 徐国难相信永信看破红尘前必是出身锦衣密探,说不定有过辽东九万里,饮马三人行的潜伏刺探经历,因此故意用密探名录中记载的联络暗语出言试探,从永信表情变化证明猜测不假。 他在房里转来转去,心头始终有疑团未曾消去,迟疑良久轻轻推门走出,听灵堂那边传来响亮哭声,时不时有白色人影晃动,自是玄水堂群雄为永仇和尚守灵,微叹口气走出别院大门,顺着山道向南少林寺缓步走去。 这时已过晌午,九莲山群峰耸峙林木葱郁,红日高悬艳阳高照,热辣辣笼罩苍茫大地,徐国难在巨松遮蔽下却是清凉无汗,行走其间神清气爽,耳边鸟鸣蝉语连绵不绝,别有一番山野趣味。 徐国难无心观赏沿途景观,沿着青石板道走到寺门,刚想踏上台阶就见悟能匆匆从寺内奔出,见到徐国难面现喜色,停步合什道:徐施主来得正好,贫僧奉方丈师伯之命,刚想到别院请徐施主叙谈。 方丈大师怎地特地要见我?徐国难微感诧异,轻声问道。 他返回南少林寺全是自作主张,哪料永信竟是心有灵犀,特地打发悟能前来邀请。 悟能摇头道:贫僧不知,等会方丈师伯自会向徐施主说明。 徐国难心中起疑,猛地想起一种可能,心头不自禁砰砰乱跳,跟着悟能缓步走向方丈室,不动声色问道:请教永信大师俗家姓名,是否还有俗家亲戚? 悟能搔了搔光头,为难道:方丈师伯平时极少谈起世俗往事。贫僧只知道方丈师伯俗家好像与徐施主同姓,其他的却不晓得。 听到这话徐国难心跳砰砰加快几分,原本模模糊糊的念头更加清晰。 饶是他定力深沉善于掩饰,脸上也是不自禁现出期盼神色。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方丈室,悟能请徐国难进去,自己恭恭敬敬站在旁边侍候。 方丈室布置一如往旧,斗大佛字更加引人注目。 永信盘膝而坐,手捻佛珠喃喃念经,见到徐国难仔细打量,眸光不自觉现出慈和爱怜,仿佛见到了可心的子侄后辈。 徐国难行礼如仪,恭谨坐在对面蒲团,抬眼细看永信,见他白眉细长鼻直口阔,身材高瘦不怒自威,面目与老爹徐文宏有六分肖似。 脑中忽地冒出个人来,目瞪口呆之余感到不可思议。 老衲请徐施主过来,有件俗事想要请教,徐施主倘若不愿告知也是无妨。 见徐国难炯炯注视,永信也不见怪,轻声说了一句,挥手让悟能避到方丈室外。 徐国难悟过神来,恭声道:大师有事尽管问,徐仕进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有意用了三十多年前的旧名,目光霎也不霎望向永信 ,果见永信听到名字双手微微抖颤,险些把佛珠扯成两截。 徐仕进,徐仕进! 永信喃喃道,眸里现出复杂难明的异样情绪。 大师曾经听过贱名? 徐国难故作吃惊道:听爹爹说,仕进这名字特地请定国公所取,寓意考中进士,光宗耀祖。 听到定国公三字永信面颊肌肉又是一阵抖颤,双手不停捻动佛珠,沉默良久不发一言。 徐国难也不催促,抿嘴微笑望着永信。 禅室静寂无声,窗外鸟鸣分外响亮。 你爹娘现在何处,身体可好? 沉默约莫半盏茶,永信缓缓开口问道,声音有些酸涩。 徐国难早就猜出永信身份,也不吃惊,忙起身磕头,恭声道:侄儿徐仕进拜见定国公,爹身体还好,娘早就去世。 想起姆妈死在瑞栋之手,徐国难心中难受,语音也是有些苦涩。 虽然他深夜潜入参领府,虐杀瑞栋替姆妈报仇雪恨,然而姆妈性命毕竟不可挽回,每当想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