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卑职探知施总督秘密前往钦差行辕拜访,生怕误了大事赶着前来告知,请施统领莫要见怪。” 说着向施世轩拱了拱手,神色有些谄媚。 张大海是侍卫施琅多年的老人,得罪施世轩竟然被施琅下令枭首示众,唐德禄关系亲近还不如施琅,虽然抱着抢功心思冒冒失失赶来禀报,哪敢再行得罪统领大人。 施琅没有心思理会两人的勾心斗角,腾地站起道:“姚老儿终于沉不住气,居然连夜赶往钦差行辕探听消息?” 动作过大太师椅被撞倒,施琅无暇理会,皱眉在房里走来走去,好一会向唐德禄挥手道:“老夫已经知道,你吩咐探事继续严密监视,有了消息立即回报,不得延误。” 自己与军门关系远远不如统领大人亲近,唐德禄心中失望,抢着过去扶起太师椅,答应着倒退出去。 瞧着唐德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施琅转头问施世轩道:“世轩,你有啥子好主意?” 施世轩轻笑道:“军门早有定计,何需多问。” 施琅怔了怔,哈哈笑道:“世轩不愧是老夫肚里的蛔虫,啥都瞒不了你。” 望向布满夜幕的璀璨繁星,静默半晌道:“京官清苦众所周知,勒保难得有机会出一次皇差,当然要想方设法捞足下半辈嚼食。老夫与姚老儿失和想必早已传入皇上耳中,勒保在酒宴故意当众说出奉旨考察地方军政,摆明要让老夫与姚老儿赛着送礼讨好。既然如此——” 嘴里呵呵冷笑,“老夫掌管水师数万官兵,随便吃空饷都可以挤出上万白银,姚老儿假模假样廉洁如水不收贿赂,看他如何跟老夫比阔气送白银。” 施世轩曾在京师生活,知道施琅所言不虚,默默点了点头,心中蓦地涌起悲哀:贿赂公行明争暗斗,这就是自己心目中的大清王朝么。 没有理会施世轩的异样心思,施琅抬眼瞧了瞧深沉夜色,狞笑道:“已交二更行动不便,明日一大早老夫就摆起仪仗,大摇大摆前往钦差行辕探望老友,让漳州上下都晓得老夫与钦差关系非比寻常,只要人心尽归老夫大势已成,姚老儿哪有本事与老夫争斗。” 狠狠一拳捶中桌面,震得茶杯跳动茶水淋漓,点点滴滴溅到昂贵绸衫上面。 端茶送走面色难看强颜欢笑的姚启圣,勒哈哼着小调把厚厚银票揣入怀中,想了想取出一张扔给站在旁边哈腰伺候的德里哈,“老爷赏的,回京以后记得不准在夫人面前胡言乱语,日后自少不了你的好处。” 德里哈眉开眼笑,抓过银票连声谢赏,百忙之中瞟了一眼,见面额足有五百两,更是喜得心花怒放,急忙塞进袖袋。 凑近勒保笑嘻嘻道:“哈善大人悄悄送了两名美貌姑娘,说是百花馆精心调教的清倌人,床上功夫十分了得,请老爷赏脸梳拢。” 勒保表面道貌岸然,暗地也是惯于偷腥的猫儿,哪里不懂梳拢意思,想到刚到漳州就能入青楼洞房做新郎倌,不由心荡神摇,干咳一声道:“这——不妥吧!” “有啥子不妥。”德里哈挤眉弄眼嘻笑道:“夫人那里德里哈自会守口如瓶,啥都不会晓得,老爷放心入洞房做新郎倌就是。” 勒保横了德里合一眼,踱着官步一摇三摆走向灯火通明的内院,想到如花似玉横阵雕花床等待自己梳拢的娇艳美娘,心头火热脚步不由自主加快几分。 他精虫上头走得急切,浑然不觉花木丛深处有晶亮眸光冰冷注视,把一举一动全都瞧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