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永仇和尚与徐国难秘密会面商议实施屠施行动之际,隔了三条街面戒备森严的水师提督府,施琅大马金刀坐在太师椅上,眯着眼睛听施世轩汇报与黄性震冲突经过。 一口气说完前因后果,施世轩愤愤不平道:“黄性震好生无礼,胡说天地会乱党由修来馆负责侦缉抓捕,硬要抢夺功劳,生生放跑了天地会乱党。” 突地想起徐淑媛也在乱党之中,心头莫名微酸,语气有些异样。 听出施世轩的语气变化,施琅瞄了一眼,见他面孔通红呼呼喘气,显是极感愤恨委屈,暗笑年轻小伙沉不住气,抚着白须嗤笑道:“修来馆又不是天地会的老娘,黄性震为啥不避嫌疑故意跳出来与你冲突为难,巴巴趁乱放走乱党。世轩,有没有想过背后有啥文章?” 施世轩见到徐淑媛就心乱如麻,虽然觉得黄性震莫名跳出抢功有些蹊跷,一直没来得及深思,闻言不由面色陡变,惊道:“难道——” 施琅点头冷笑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黄性震的主子就是姚启圣那厮,老想收服老子做他的平台利刃,做那封公封侯的美梦。可皇上对施琅信任有加广施恩德,记得四月初一是老夫的六十二生辰,亲笔题写海疆干城,特地派遣内阁学士勒保不远万里前来漳州赐匾贺寿,皇恩浩荡雨露惠泽,啥心思做臣子的哪个瞧不明白?” 说到赐匾贺寿施琅志得意满,伸手捻了捻白须,续道:“富亲家特地来信,透露皇上属意由老夫专征台湾,只是还没最终决定,要老夫好生招待钦差大臣勒保,避免回京之后在皇上面前说坏话出妖娥,坏了老夫专征台湾的大事。” 听到富亲家施世轩面现复杂神色,年方十五的五妹施菊璧由施琅作主,许配给富鸿基的二公子富国康为妻,虽然富家翰林身份门当户对,论家世还是施家高攀,只是听说富鸿基生性古板极讲规矩,富国康吃喝嫖赌样样皆通,性格懦弱的施菊璧嫁过去是否会幸福美满,值得高度怀疑。 施富结亲不过是政治联姻,子女感情不在考虑之列,施世轩虽感痛心却无从置喙,听施琅呵呵笑道:“勒保与老夫在京师有过数面之交,是个不通时务的酸腐书生,表面自命清高不谈孔方兄,实际黑眼睛见不得白银两,等到了漳州老夫自有法子买他服帖,共同对付姚老儿。” 沉吟问道:“勒保现在到了哪里,何时能到漳州?” 钦差大臣行踪侦缉处自是实时掌握,施世轩想了想,道:“据探事密报,钦差车驾前天已进入福州,打算后日乘船来到漳州。” 说到乘船脑中灵光一闪,凑近施琅嘀咕几句。 施琅眯眼沉吟片刻,点头道:“你出的主意很好,若能提前在勒保面前给施老儿下些眼药,想来不是啥子坏事。” 顿了一顿,微笑道:“姚启圣那厮一心招抚议和,答应台湾仿高丽例,不上岸不剃发,永为不征之国,却被皇上一口否决,斥责留存前明余孽养寇自重,不思剿灭报答皇恩,姚老儿左右不是人,真是狼狈难堪之极。” 眯着眼睛道:“富亲家信里透露,斥责姚老儿的圣旨就是富亲家拟旨,言语自然有多严厉就多严厉。” 想到对手姚启圣被康熙严旨申斥进退失据的狼狈模样,施琅胸怀大畅放声狂笑,好一歇止住笑声道:“如今和谈已经破裂,台湾和谈使者马上就要乘船回台复命,下一步就是各自率领水师准备打仗。姚老儿一介书生不通战事,又不肯任由老夫封公封侯名留青史,说不得只好狗急跳墙行那绝户计。黄性震跳出故意放走乱党,世轩明白其中奥妙么?” 眸里陡地现出凶光,狠狠一拳击在椅背上。 施世轩仔细思索惊出身冷汗,想不到姚启圣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如今施家的功名富贵全都系于施琅一身,施琅若出事施家必定日渐凋落,成为世家巨族再也无望。 想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拔出宝剑道:“想不到姚启圣那狗贼居然如此阴险狠毒,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孩儿这就领兵平了天地会乱党,瞧姚老儿还能耍什么手脚。” 施琅瞪目冷喝道:“你好歹也是侦缉处统领,怎能如此沉不住气。老夫就要敞开大门让天地会乱党进来刺杀,否则哪有证据在钦差大臣面前表明姚启圣勾结乱党,阴谋作乱。” 手捻白须呵呵冷笑,笑声充满了阴险狠辣。 姚启圣自然不晓得施琅已猜出自己暗地设计指使永仇和尚刺杀,企图借力使力坐实自己勾结乱党阴谋造反罪名。 不过暗地放跑天地会乱党事涉谋反,姚启圣深知凶险故作不知,任凭黄性震秘密行事,到时如能成功皆大欢喜,倘若失败自然由黄性震这过河卒承担罪责,姚总督还能稳坐中军帐安然过关。 勾结乱党刺杀地方大员是抄家灭族的重罪,因此姚启圣行事小心谨慎,所有指示都口头传达,绝不留下片纸证据。 他坐在签押房内,喝着浓茶提神,听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