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一行人在山道上渐行渐远,拐入柏树林不见踪迹,寂无声息的六角石亭突地鬼魅般现出条身形枯瘦,面目普通的玄衣汉子,望着少年书生背影冷笑数声,轻烟般隐入茂密树林之中不见踪影。 有可能导致流血事件的荣军哭墓在徐国难的妥善处理下,皆大欢喜圆满解决。荣军得到徐国难郑重承诺,在陈永华墓前哭祭时没人当场说出污辱冯总制的“犯上”言语,让一直站在旁边监视的刘小军松了口大气,不管日后如何,至少目前可以给吴佥事貌似满意的交待。 荣军的诉求能不能得到合理解决,日后会不会继续采取激烈手段抗争,都不是刘小军关心的事情,虽然内心深处对荣军悲惨处境也有几分同情,却绝不会把自己陷入泥潭。 至于如何实现承诺,想法子让冯总制收回成命,那是徐佥事才需要头疼的现实难题,与刘小军有屁干联。 徐国难与徐文宏站在陈永华墓前,默默看着荣军在张老大率领下哭墓祭拜,供台上香烟袅袅,插满了拜奠百娃敬献的香烟蜡烛,显是陈永华遗爱惠民甚得百姓爱戴。 不远处的庙宇塑着陈永华座像,书生服务栩栩如生,眼神隐蕴忧郁,兹兹不忘排满兴汉复兴华夏。 想起昔日老师对自己的淳淳教诲,徐国难眸里不自禁泛起泪花,直想跪到老师墓前,痛痛快快哭上一场。 徐文宏目光从张老大身上缓缓移开,轻声问道:“国难,你向荣军许下承诺,有没有想过后果?” 徐国难沉着脸没有说话,听徐文宏续道:“这里耳目众多,人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用不了半天,你说的每句话都会一字不拉传入冯总制耳中,万一他对你怀恨在心——” 徐国难心中坦然,微笑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为人做事但求问心无愧,何必斤斤计较利害。爹刚才不是说陈先生就在前面看着,孩儿今日所为,正是按照陈先生的嘱咐行事。” 目光炯炯瞧向墓碑,仿佛正与陈永华对话,“如果为华复复兴作出最大牺牲的荣军都不能善待,这样的朝廷——”终是心有顾忌,不敢把大逆言语说出口。 徐文宏目光炯炯望向徐国难,眼神里有着欣慰,就像看见了三十年前的自己。 每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坚持,触及底线就不能再忍。徐国难如此,徐文宏何尝又不如是。 见张老大等跪在陈永华墓前放声痛哭,诉说委屈,一时半会不会结束,徐文宏忆起陈永华生前的音容笑貌,心里不胜唏嘘,强忍悲痛慢慢转身向林外走去。 高大身材在明亮阳光映照下,拖出极长黑影,一直延伸到陈永华墓碑前。 “我们不祭拜陈先生?”徐国难急步追上,低声问道。 “用不着,你的所做所为,就是对陈先生的最好祭拜。” 徐永华缓缓说道,抬头望见前面山脉蜿蜒起伏,树木郁郁葱葱,好一派汉家壮丽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