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 曾公亮最先发现异样,认为官家似乎不在宫内了,当即便去寻欧阳修。 欧阳修也不愿再隐瞒,当即将韩琦、曾公亮、富弼、司马光、王安石、文彦博、韩绛、吕公着都喊到了垂拱殿。 “官家已经随着高茂山的禁军队伍前往成都府了!”欧阳修直言道。 “啊?” 韩琦等人全都是问号脸。 官家微服出巡,若与众臣讲,其实众臣也不会反对,但此事竟然独与欧阳修讲,那就是有问题了,有大问题了! 曾公亮瞪眼看向欧阳修,问道:“官家微服出巡,你为何不告知中书?” “官家不让啊!官家说,你们忙着论辩,他不想打扰你们。这是官家的原话!”欧阳修摊手说道。 然后,欧阳修招了招手,一旁的喜子立即拿出一张纸来。 “这是官家留给大家的两句话,你们看过就明白了!” 韩琦等人都面带疑惑,然后看向纸稿,纸稿上只有两句话。 第一句:难得湖涂。 第二句: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官家是不满意咱们在朝堂论辩此事呀,此事若真闹得像当年的濮礼之争那般,那咱们还做什么新法?咱们的路走歪了!”富弼喃喃说道。 南郊封赏的事情其实不算大,若真模棱两可处理,其实并不是不可以。 但群臣实在太较真了。 再加上此事已经在民间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不愿意输,不愿意在日后的史书上成为失败者,故而全都投入了巨大的心力。 “此事,确实值得我们深思啊!我们一直没有考虑官家在想什么?而这种辩论也许真是呈口舌之利!” 司马光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王安石也低垂着脑袋,感觉自己成圣的野心太强烈了。 其余臣子们也都纷纷深思起来。 片刻后。 韩琦看向众臣说道:“从此刻起,连续五日,朝堂百官皆不许讨论此事,五日后,我们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给官家一个交待,也营造一个良好的朝堂气氛!” 众臣纷纷点头。 欧阳修又补充道:“官家说了,奏疏他会接着批阅,但他出巡的事情暂不要外露,百官该去垂拱殿还是去垂拱殿,官家不想将其南下的消息传到成都府。” 众臣再次齐齐点头。 三日后。 赵顼已抵郑州地界。 他的行进路线与高茂山一致,从开封府下郑州,然后一路朝着西南走,过唐州、襄州、夔州,经过夔州一路向西,经梓州,便能抵达成都府。 成都府路与大理接壤,大军从成都府出发,两日便能抵达大理。 而赵顼若不在中途停留,半个月便能够到达成都府。 这一次微服出巡,赵顼终于知晓带一个女人的好处了。 华沁一将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从衣着到饮食,甚至路线,什么时候该在哪里停歇,什么时候应该赶一赶路,都安排的甚是妥当。 以往,基本是由徐虎打理。 但徐虎最多也就能保证赵顼没有危险,吃得好穿得暖,衣服穿脏了扔掉再买。 根本没有什么生活品质可言。 而此次,赵顼想喝茶喝茶,想喝酒喝酒,还有吃不完的零食,白天有人讲故事,晚上有人陪着看月亮。 俨然出门度假一般,舒服极了! 当然,赵顼也没有闲着。 该处理的奏疏一样都没有落下,韩琦等人写的认错书,他看过之后心里很欢喜,但表面上还是故作生气,写了一个“阅”字便送回去了。 不过,赵顼该做正事时做正事,该玩时还是玩。 毕竟自己还是一个刚刚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不能活得像文彦博那般养生,也不能像韩琦那般一脸严肃,充满无趣。 一路上。 赵顼钓过鱼,抓过野鸡,烤过兔子,甚至还在湖中游泳,在山野中露营,去冒着炊烟的乡村人家借宿,也被某个村里的狗追的嗷嗷乱跑…… 总之,非常有趣。 华沁一,从没有想到当今的官家竟然如此有趣。 她那份向来文静优雅的性子,也被赵顼揉化,笑不再掩嘴,而是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她从来没有想到,原来一个人可以活得如此愉悦与丰富。 赵顼和华沁一,整日里说说笑笑,欢乐不断。 而徐虎、洪文、洪武三人则是天天担惊受怕的,生怕官家出现了什么意外。 在官家跳河游泳的那个中午,徐虎一人游了半个湖,确定下面没有什么危险,才让赵顼跳了进去。 但他们内心还是高兴居多的。 这比待在高大的宫墙之内,要让人幸福多了,并且还可以品尝到各色美食。 又一日,日近黄昏。 赵顼等人来到了京西南路唐州州城。 “今晚,我们便在唐州留宿了,明日休息一日,后天一早再出发!”赵顼朝着徐虎吩咐道。 当即,马车便入了唐州城。 唐州城,其实便是大宋南北领域的分界线,自此以南,雨水偏多,河流偏多,绿植也偏多。 而唐州,最大的特色,便是药材。 这里的环境尤为适合种植药材,每年都有上百种药材运往汴京城。 此处的商贸气氛很浓郁,拉货的马车特多。 赵顼就喜欢看到这种忙忙碌碌的样子,这意味着大宋江山在上行,会越来越繁茂富裕。 当即,众人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赵顼与华沁一吃过晚饭后,洪文也将这里的近况了解了大概。 “公子,这几日,唐州城最热闹的事情便属城东明月楼的君子谈了。”洪文笑着说道。 “哦,何为君子谈?” “这是一群文人取的雅名,乃是一群文人士子聚而围聊国之大事,每五日一谈,而明日上午的议题为:何文可入《大宋月刊》,公子可有兴趣一观?” “有!”赵顼顿时来了兴致。 他对《大宋月刊》的定位,乃是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