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成立广卫军并无造反之意,虽有结党营私之嫌,有些手段下作了一些,但是我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朝廷。正是因为广卫军的存在,才让我在京东东路有了不凡的政绩!” “我大宋十五路,论赋税、论商贸,论粮食,我京东东路都能排在前五之列。私卖常平仓和广惠仓的粮食与两袖清风楼的那些勾当,都是白德禄做的,臣只有监管不力的过错,并无他罪呀!” 一旁的白德禄听到此话,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 “并无他罪?”赵顼突然放大了声音。 “平坟,毁屋,驱赶百姓,逼得他们不得不反,这些是不是你做的?” “如果朕不来到这里,恐怕近三万的百姓都会被你一把火烧成灰尽,你万死难恕!” “官家,臣是在为朝廷着想呀!这些百姓本就生有反骨,不易治理,还有那些老弱,死了乃是为了州府地方减负!若死掉几万无用的百姓,能够保得新法加速进行,还能保得州府平安,难道不好吗?” 听到这种言论,赵顼的脸色阴沉如冰。 在徐广卫的眼里,百姓犹如草芥,并且他觉得赵顼也应该这样认为。 这种认知,实在是太可怕了! 徐广卫,乃是从根上便完全坏掉了。 赵顼细细一想,其实很多士大夫官员都有这个认知,在他们眼里,大宋江山就是皇帝与士大夫阶层和富人阶层的。 穷人存在的意义,便是被剥削。 一旁的徐虎听到此话,也不由得攥起了拳头。 “官家,臣对朝廷还有用呀!若官家能免了臣的罪,臣定当贯彻新法措施,保证明年交给朝廷的税赋、粮食增加一倍!”徐广卫哀求道。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他那句死掉几万无用的百姓不算什么,已经将自己彻底推入深渊了。 “让你这个狗东西,成为我大宋官员,是朕的耻辱!”赵顼走到徐广卫的面前,一脚将其踹倒在地上。 这时候,徐广卫突然大笑起来,然后瞪向赵顼。 “赵顼,你比你爹更加虚伪,口口声称为了百姓,但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了吗?并没有!我让他们死,他们还有可能转世投胎,下辈子生在富人家,但是你,让他们为你做牛做马,他们活得更痛苦!你比我更残忍!” 徐广卫完全是疯掉了,直呼赵顼其名。 徐虎想要阻拦,却被赵顼一个眼神拦了下来。 “你知道我们私下称你是什么吗?称你是个穷折腾的小皇帝!变法变法,你不剥削百姓能为大宋变来钱吗?穷折腾,大宋早晚要完!” 说罢,徐广卫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这时,白德禄见赵顼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开口道:“官家,罪臣……我……我与徐广卫的看法不同,我……对我犯下的罪刑全部招认,我愿意赴死,只求你能放了我的家人!” 萧永望也赶忙说道:“我……我也认罪,全招,全招!” 此刻,赵顼的脑袋有些懵,摆了摆手,让徐虎将三人带走了。 赵顼瘫坐在椅子上,满脑子都是那三个字:穷折腾。 这三个字就像一把利刃刺进了他的心脏。 变法之路,且长且阻,赵顼最担心的就是下面官员因为不理解而弄虚作假。 片刻后,徐虎缓步走了过来,为赵顼倒了一杯热水。 “官家,你莫听那徐广卫瞎说,他完全是疯了!”徐虎安慰道。 赵顼喝罢热水,长呼一口气,苦笑着说道:“朕还没有那么脆弱!” 紧接着,赵顼又说道:“夜审三人,在天亮之前,让他们招认所有罪状,然后形成认罪书。明日,朕要处决了所有主凶!” “务必一字不漏,将刚才徐广卫的那番言论以及骂朕是穷折腾的话语也都带上!” 徐虎迟疑了一下,答道:“是!” 夜幕降临,天气又寒冷了许多。 但今日对住在军账中的两万多难民无疑是近一个月来最幸福的一天。 他们摆脱了反贼的罪名,吃了饱饭,盖上了棉被,并且很快就能回家了! 今夜,无疑会睡一个好觉。 而赵顼,直到东边露出鱼肚白,都没有完全睡着。 他在反思自己,穿越以来,他的目的就是让大宋不再怂,让靖康之耻不再发生,彻底改变百姓的生活。 但他昨晚被徐广卫骂后,突然发现,从他登基以来,做过的所有变法措施,都是为了国库充裕,而让百姓富裕,只是顺带的事情。 在他眼里,依然是皇家与士大夫官员们的利益。 其实,这并没有错。 因为是他和士大夫官员支撑着江山。富人能够为朝廷提供税收,所以官商结合,给了富人很多好处。 而穷人所能贩卖的只有身体。男人靠力气,女人只能依靠年轻时的身体。 这是数千年来各个朝代的策略。 穷苦百姓,只要不造反,便根本不会顾及他们的死活。 天下穷人太多了,生死由命,不由得朝廷。 但是,赵顼不想这样做,他想要构筑的大宋江山,不是一部分人的富裕,而是所有人的共同富裕。 人人安居乐业,在正确的秩序下生活,没有压迫与欺凌。但现在,他连让所有百姓都吃上饱饭都做不到。 …… 翌日,天大亮。 近万名百姓集结在军营外的一片空地中,而在他们前方高处的一方空地上。 徐广卫、白德禄与萧永望跪在最前方,在他们后面,还有十二个足以判处死罪的官员。 共计十五人。 至于其他人,将在审判后,统一定刑。 没多时,赵顼走了出来,下面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赵顼望着下方,笑着看向众人:“大家都吃饱喝足睡好了吧?” 此话一出,百姓们都露出灿烂的笑容,他们从未想过,高高在上的官家会是如此的平易近人。 赵顼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