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往前再走一步,即买地。 但是,士绅富户们又不愿意卖地。 士绅富户们就是靠着剥削贫农的劳动力来赚钱,一旦后者有了自己的地,且受益颇丰,那士绅富户们的财富就降低了。 另外,青苗法的施行,其实已经让很多商人的民间贷款降低,削减了富户们的很多收入。 赵顼不由得微微挠头,他也没有想好,此事到底应该如何处理。 最底层的百姓不能没有田地,但若抑制土地兼并,天下的士绅富户们又不愿意。 给谁逼急了,都有可能造反! 就在这时,有人大喊道:蔡知县来了!蔡知县来了! 赵顼和欧阳修站在人群后面,遥遥看到蔡京带着十几个衙役来到了众人面前。 此时的蔡京,皮肤比以前黑了许多,且看起来成熟稳重了一些。 与此同时。 范通站起身来,扯着嗓子喊道:“蔡知县,你要为小民做主呀!你要再不来……我就被这群刁民用镰刀砍死了!” 其一脸委屈,和刚才的蛮横,判若两人。 蔡京环顾四周,看向周围的农人,道:“还是因为田地买卖的事情吧!” 一旁,有农人接话道:“知县大人,范通他拒不卖地,我们愿意拿高于原价两倍的钱,他都不愿意!” 蔡京看向范通,道:“范通,你怎么就想不通呢?你这是在阻碍朝廷变法!” 听到此话,范通顿时急了。 “我……我阻碍朝廷变法?蔡知县,你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呀!三年前,我买下一百二十亩田地,乃是到处托关系才买到的,当时的知县和寿州知州都收了我的银子,田地卖了,我……我怎么回本?” “另外,朝廷讲究田地买卖自由。这些田地在我的名下,合规合法,我想卖就卖,不想卖就不卖,即使是官家来了,也不能强买强卖吧!” “这两年,因为变法,我的牺牲已经够大了,你们州府将借贷的生意都抢走了,你们给朝廷赚了钱,但我也要赚钱养家啊!如今还要拿走我的土地,我坚决不同意!我……我可是下蔡县交田税的大户,你……你不能因为变法,就卸磨杀驴吧!” “再说,你们为何都盯着我,怎么不去找城东那位原库部司郎中孙老爷呢,他家有三百多亩地,并且因为有功名在身,还不给朝廷交税呢!” …… 范大官人的一席话咄咄逼人,将蔡京也弄得无话可说。 赵顼和欧阳修,也是一脸懵,因为对方说的确实也有一些道理。 范通所得田地乃是合乎大宋法令的,即使不卖土地,也不违反律令。 但他若不卖,贫农们没有土地,但青苗法就还是很难执行下去。 青苗法的基础是,在富民的基础上富国,若富民都做不到,那富国就更不用想了。 并且,这不是个例。 若在全国推行青苗法,各个州府都会有此类事情发生,会有越来越多的士绅官员富人们埋怨朝廷不公,认为这是在变相地劫富济贫。 长此以往,肯定会出现大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道声音传来。 “范通,你提老夫的名讳干嘛?老夫可是没有违背过朝廷的任何一项法令!”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拄着拐杖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范通连忙走过去,到:“孙老,您来了,我若不提您老人家,今日恐怕就被蔡知县抓走了!” 老者便是曾经的兵部库部司郎中孙文一,进士出身,曾官居五品,当下在家中养老。 蔡京也连忙走过去,拱手唤了一声:“孙老!” 对方辈分在那里摆着呢! 孙老看向蔡京,道:“小蔡呀,寿州不是你和王安石的寿州,是我大宋的寿州!变法改革,乃是国策,老夫不反对。但是你要将老头子我往死路里逼,老头子我可不同意!” “谁的田地就是谁的,强买强卖可不是士大夫所为!你们要这样做,老夫觉得干得定然不长远!并且你们这样干,不一定是得到朝廷的授意吧!” 赵顼和欧阳修微微皱眉,二人本以为这位孙老作为曾经的京官,会站在蔡京这一方讲道理,哪曾想更加咄咄逼人! 让一县知县在百姓面前完全丢了面子! 赵顼看向蔡京,只见他面带无奈,还显露出一丝疲惫的神色。 当下,范通代表的是地主利益,前者的问题是拥有太多田地。 而孙文一代表的是官员贵族的利益,其拥有的土地更多,且很多都可以免除赋税,他们拥有的土地越多,对朝廷越不利。 在此处,变法最大的两种阻碍都出现了,若无法根治,后续的变法都会出现这些问题。 蔡京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欧阳修有些急了,道:“官家,我去帮帮他!” 赵顼点了点头。 无论何时,朝廷的脸面都不能丢,而现在的蔡京代表的便是朝廷的脸面。 只见欧阳修大步走了过去,当蔡京看到欧阳修时,不由得眼睛一亮,瞬间看到了救星,正要行礼,却被欧阳修摇头拦下了。 身穿一袭灰色长衫的欧阳修,直接走到孙文一的面前。 “你,作为朝廷原来的官员,辞官回乡后不想着造福乡里,却仗着自己曾经的身份,如此呵斥朝廷命官,是谁给你的胆子!你明知寿州变法是官家大力推行之事,你不但不为君上分忧,反而暗讽寿州变法不能走的长远,当了大半辈子官儿,都当到狗身上了吗,真是不知廉耻!” 欧阳修又看向范通。 “还有你,你的田地是正大光明得来的吗?还自称不违大宋法令,乃是交税大户,你经得起官府去查吗?” “待到有一日,百姓真的过不下去了,真的选择造反,你们两个就是就抢被杀的最佳人选!” 欧阳修一副上位者的气派,气场强大,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