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桌案上倒扣的茶盏。 “没想到今日竟来了这么多的客人。”她的神情散漫而松弛,看起来倒是有几分从前混不吝的模样,“陋室粗鄙,唯有清茶一壶,糕饼几许,望海涵。” 谢殊嗅到了残余的姜汤的气味,他望着乔瑜犹有些濡湿的发尾,心中大致有了些猜测。 “无妨。”谢殊温和地笑了笑,眼眸的余光瞥见隔了一个身位的花吟,顿时便收敛了面上的笑意。 花吟抱着胸:“看起来二位的关系还算不错?”他的语气听起来稀疏平常,可细究下来却能品味出些许阴阳怪气。 “谢将军的妹妹姝娘是我的未婚妻。”乔瑜着重强调了‘未婚妻’这三个字,“因此,我与谢将军姑且也算是自小熟识。” 她将视线转向了谢殊:“怎么今日想到来潇湘馆探望我了呢?” “倒也不是临时起意。”谢殊喟叹了一声,“实在是有些事项需要与殿下商议一番。” 乔瑜停顿了下:“原来如此。” “圣人那边传来了消息,燕廷摄国长公主慕容樾要指名道姓要殿下去做她的驸马。” 说到这里,谢殊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看着乔瑜毫无波澜的模样,一时间也摸不准她到底是否早就知悉这件事。 乔瑜倒好了茶水,抬起头看着堵在门口的两人:“亲手炮制的花茶,并不算苦涩,要尝尝吗?” 两人见乔瑜还是这副没什么太大所谓的模样,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只好从乔瑜手中接过了杯盏。 乔瑜则回到了桌案边,垂眸盯着杯中沉浮的桃瓣:“说实在的,我也不大明白为何那位长公主非我不可,我甚至都从未见过她。两位的消息比我灵通些,恐怕也应当知晓更多的内幕。” 花吟抿了口茶水:“的确。” 乔瑜与谢殊将纷纷视线投向了花吟。 “据我所知,燕廷纥奚氏垂帘听政时,于朝中奉行梭罗变法,直接的后果就是赋予慕容氏的女子更多的参政权利。” “可这并非全部,”谢殊对于梭罗变法倒也有所耳闻,“若是有慕容氏的女子成为摄政王,须得在三年内寻得驸马,六年内生下子嗣,而如今是慕容樾成为摄政王的第二年。” 怎么又是生孩子?乔瑜的嘴角抽搐了下。 这该死的梭罗变法变了还不如不变,老是为难别人算怎么一回事? “我大概明白了。”乔瑜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慕容樾也需要一个丈夫和孩子,否则就会引来国内的非议。府内多养两个人就能堵住悠悠众口,确实是分外划算的买卖。” “也?” 谢殊低声重复着这个字眼。 他的目光在花吟与乔瑜之间徘徊,最终得出了一个既超乎意料却又合情合理的答案。 “不过这样一来又多了一个问题,”乔瑜继续说道,“我认为最让人困惑的一点是慕容樾对于驸马人选的指向性过于明确,就算是要挑个身份合适的,乔氏宗族里有那么多适龄青年,为何偏偏会是我?” 乔瑜的这番话倒是让谢殊想到了一直流行于诸国间的一种说法——晋国乔氏无论男女,大多身形颀长,相貌出众。若是能在一众乔氏的青年男女中脱颖而出的,那必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无双姝色——这话听起来有失偏颇,但事情倒也的确如此。 “或许慕名而来?” 乔瑜的母妃小谢夫人曾是晋国的“双姝”之一,而集先帝与小谢夫人相貌之大成的乔瑜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哪怕她就算安安静静地当个壁花,也是极其吸引人的。 见鬼的慕名!花吟心底嗤笑。 原本他还不怎么确定慕容樾那边的情况,现在看来,对方八成同他是一样的。 “慕名?”乔瑜的面色顿时变得古怪了些,“这有什么可慕名的?”她倒是觉得因为虚名而做出与人相携到老的决定,未免过于草率了。 谢殊温和地笑了笑,对乔瑜迥异于他人的想法不置可否。 他心知有些事情乔瑜不是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从揣摩人心的角度上来说,她恐怕比任何人都要敏锐得多。 只是,敏锐是一回事,愿意承认乃至沦陷却又是另一回事。 尤其是在这样混乱的时代,任何被加诸在头顶的名号都有可能成为灾厄的来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甚至已经到了无视男女性别的地步。 当然,若是名号与实际相符的话,对于攫取者来说只会稳赚不赔,索□□态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与其寻个名不见经传的,倒不如摆个好看的花瓶放在鸟笼里。 虽说同样没多大用处,甚至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