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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牺牲一头(2 / 2)


都在他。

他用余下的理智告诫自己:小心玩火。

如果他在玩火,曲谈一定会告诉李仲水,李仲水为了严格事务所制度,自然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借整肃纪律把她开了。眼不见心不烦,慢慢就忘了。

李仲水笑笑。明面上他是一把手,但他经常在外面,事务所里的人事基本都是裘江说了算。

关于裘江和蒋纹纹的事,他也听说了,但让他开掉裘江的人,他不会做。自己办公室的事当然要自己搞定。再说了,他查了事务所的账目,据办事的效率来看,蒋助理能力不错,至少比黎昌盛更会来事。

生意为大,情感次之。他不准备插手。

谁栽下的树谁砍,谁种的果子谁吃。

裘江下班后找李仲水喝酒,他想一醉方休。李仲水浅喝几杯就要回家了,说老婆怀孕了,回去不能醉酒。李仲水太太的户口在村里,头胎生女,可以生二胎。

裘江不明白老婆怀孕和不能醉酒有什么关系,在他的印象里,女人怀孕与生病甚至死亡,跟男人都没有关系。在他成长的岁月里是这样的,而他结婚前后曾经像个有教养的城里人一样关注老婆和孩子,这种感觉曾经让他很满足,觉得自己终于成为农村人所渴望成为的人,跟农村男人的粗俗愚昧说拜拜,可今天他喝醉了,他在迷惘中回到曾经的溪流……他渴望粗俗时的无所顾忌,又讨厌无底线的感觉,让他觉得有罪。那个眼睛充血的女人,或者是女学生,或者是……他想到一个人眼睛里的灰斑。她们不一样。

那里有黯淡的迷惘,无助,不抱任何希望的灰霾……

他讨厌这种感觉。

他继续喝,终于醉了,可以回去睡觉了。不知不觉,他走到同居的出租屋前。

他突然清醒。的确是醉了,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借酒盖脸,他走了上去。为什么不上去呢?粗俗的粗鄙的男人,就是这样找女人。

如果合好而第二天不想认,酒的责任;如果明天依然难舍难分,酒是色媒人……

重归于好的纹纹没要包包没要首饰,只要一个承诺。

“真爱”。不仅要男人的身体与钱包,还要男人的灵魂与事业。一个顺着台阶向上走,一个顺着床沿向下撤。

裘江面临选择:婚姻的殿堂,或者坟墓。

必须牺牲一头。

在纹纹的枕边,他做出了让她满意的决定。

欲擒故纵计再次告捷,蒋纹纹自然快马加鞭,尽效西施之媚,倍添鱼水之欢。裘江如狼似虎的年纪,一入牢笼就不舍得出去。

“离婚的事这次回去一定谈。”裘江揪着短硬的头发,下决心说。

蒋纹纹笑眯眯地攥了攥细白的拳头。给力!加油!

“那你明天就回吧。”为了让裘江有“精力”回去打硬仗,她首次没有让他“精疲力竭”地离开。

纹纹很快睡着,心满意足的女人打起轻微的呼噜。裘江翻腾着无法立刻入睡,一颗心忐忐忑忑,化身不平静的海洋。

就让我做个背信弃义的人吧!什么都给你,房子,车子,票子,孩子……

其实房子已经陈旧,且没有电梯;车子只有一部,已经开了多年,他很快可能换新的;票子,似乎两人一直没有存下钱;孩子……

最后一个才想到真真,看到真真的背影渐渐远去。裘江心口痛了一下,痛疼让他睁开眼睛,看到睡在一旁的蒋纹纹……

雪白的皮肉在偶尔闪过的灯光下有模糊的质感。裘江突然有点反胃,微微上漾的恶心……窗外的街灯忽明忽暗,疾驰的车声忽远忽近,有细碎的声音很近地在耳边絮语,又听不出在讲什么……恍惚听到电话响,起来接听,又没有声音……感觉自己不知不觉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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