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朝看花了眼,好想下车仔细看看。 但,刚到火车站,云凤仪就带着她来到了医院。 从那天起,云凤仪在医院住下。 云朝没有地方住,和云凤仪挤在一张小床上,她不觉得挤,她喜欢靠着妈妈。 只要靠着妈妈,她就很满足。 她会去医院的食堂给妈妈买饭,去医院的窗口给妈妈拿药,小小的身影穿梭在医院的角落。 很多次,她差点迷路,但医院的护士小姐姐们都很照顾她。 妈妈告诉她,等治好病,她们就可以回家了。 她以为,不用过多久,她和妈妈就能回安市,回她们温暖的小家。 但后来,云凤仪再也没有能回去,直到如今,她还葬在京城的墓园。 十岁的小女孩以为天一亮还能再见到妈妈,可不知道,这一生,她都再没有这个机会。 有些人,一别就是永远。 来京城时,她们没有带多少行李。 云凤仪弥留之际用孱弱发抖的双手给云朝梳了一对小辫子,眼神里透着光,认真,安详,她的手在发抖,她知道,自己快死了。 但云朝不知道,云朝以为,妈妈只是在帮她扎小辫子,像以前的每一天一样。 扎好辫子,云凤仪取出自己珍藏的那只珍珠发卡,别在云朝乌黑柔软的头发上。 这只发卡,云朝一直很喜欢,她也知道,这是妈妈心爱的东西。 那一天,她遇到了贝绍楼,十八岁矜贵清冷的少年。 少年肃冷的身影如同京城这肃杀的冬季,料峭森寒,冰冷如霜,不带一丝温度。 梦里的片段断断续续。 再后来,她又梦到读中学,读大学。 她就读的中学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国际高中,成绩还行,但贝绍楼瞧不上。 高中里多的是优秀学生,她当年成绩也就中等。 好不容易拿一次奖学金,贝绍楼说她是祖坟冒青烟,云朝气得半死。 后来,贝绍楼问她要不要去国外读大学,可以帮她申请任何一所学校。 年少的她什么都不懂,但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他。 她不要离开京城,不要离开望月,他一定是想赶她走才让她去读什么国外的大学,她不去! 再后来,她进了京城大学。 读了大学,年纪也渐渐大了,她偶然得知,贝绍楼竟是盛京集团总裁,身份显赫。 那时候,她才开始对金钱、地位有了概念,逐渐明白,自己只是一只丑小鸭,哪怕在望月住一辈子,她也变不成白天鹅。 有些人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明月,而有些人生来是卑微的小草。 明月的光偶然照落在小草上,小草以为,它们是一样的。 可当后来小草长成了大树,它才发现,无论它怎么努力生长,它也够不着天上的明月。 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那一年,云朝终于动了离开望月,离开他的心思。 长痛不如短痛。 他不属于她。 她过了十年不属于她的生活,也应该回到原本的轨道。 动了心思,她约他去丽山。 十年恩情,她想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