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丽山上呆了两天。 雪停了,积雪在慢慢融化。 天空放晴,温度也渐渐回升。 云朝穿着上山时的羽绒服,一早裹着围巾在山顶的空地上散步,透新鲜空气。 她嫌天气冷,今天才在山顶转了转。 这地方还挺大,建了好几间屋子,木结构为主,一应俱全。 中央还有一方小院子,院子里摆放了假山叠石和盆栽,更有淙淙流水,绵绵不息。 走到茶室,她隐隐约约看到贝绍楼坐在里面写字。 她走过去,推开茶室的门,掀开竹帘。 男人站在一方长方形书桌旁,低着头,眉心微蹙,表情肃穆,脸部线条冷峻。 他握着毛笔,在宣纸上写着字。 茶室有暖气,还点了线香,袅袅青烟在茶室涌动,满屋子都是淡雅的气息。 “三爷。”她叫他。 “醒了?” “嗯。” 他没抬头,还在写字。 云朝见他写的字比平日里多了急躁,知道他今天心情怕是也不好。 很久很久没有见他写字。 好几年了。 一瞬间,竟有一种恍惚感。 “正好,你来写。”他将笔递给她。 云朝手冷,摇头:“我不写,冷。” “你平时对待领导和家长也是这个态度?” “现在又不是工作时间,我冷。” 她偏偏不写。 不大愿意。 一同他在一起写字,总是会勾起很多很多回忆。 男人握住她的手腕,抓住她的手,像多年前一样,站在她的身后,与她一同写字。 他的手心很暖,刹那间,暖流从她的手背蔓延开,一点点涌动。 云朝四肢百骸间都是异样的情愫。 一张空白宣纸铺开。 贝绍楼站在她的身后,低着头,握住她的手,颇有耐心,一笔一划。 云朝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不太会写字的小女孩,不过,多年过去,她写的字还是不如他。 男人笔锋沉稳有力,总比她的字多了几分大气和岁月沉淀感。 黑墨落在纸上。 墨香散开。 他不说话,她也没说话。 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打破这方仅有的安宁。 她和他之间,可能也只剩这点默契。 从前,他也总是会握住她的手教她写字,就像此时此刻一样,只写字,不说话。 纸上落下几个字: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整间茶室,没有多余的杂音。 云朝屏息凝神。 往常,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喜欢一个人默默写字。 写好,贝绍楼迟迟没有放开她的手。 云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良久,他才松开手,静默地站在一旁。 “云朝,手暖和一些了?” “好点了。” “肚子还疼?” “今天没有疼。”她同他随意说着话,“三爷,今天下山吗?” “不下。” “那我要是在山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哪来的医生呢?” “你能有什么三长两短。”男人嗤笑。 “……”云朝呛得半死,“我想小桃子。” “她未必想你。” “小桃子很黏我,她每天都要看到我,这还是第一次她跟我分开这么久。” “黏人精,像极了你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