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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2 / 3)


是以下犯上。

然而那蛮女被他躲开,自马上跌落时神色失落,再爬起来看到他时,目光又迅速柔和下来,草草行了个不周全的礼,一双眼睛又放肆地钉在他的身上。

许是蛮族不曾接受教化的缘故,她近乎是贪婪的望着崔邺,比寻常人浅淡的眼眸映着夕阳,只是望着崔邺,便像是有灼灼火焰在眸中点燃,半分不知收敛。

粗俗,轻浮,不知廉耻。

深宫中养出来的重华公主,一言一行都自有章程,绝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此女告罪之后,依旧不知死活的看着他,换做上京贵女,无论是滚落在地还是被崔邺凌厉眼神一望,都恨不得立时寻条白绫吊死,可崔邺从她眸中看出不加掩饰的欢喜,甚至称得上含情脉脉。

仿佛被他望上这么一眼,就什么都满足了,不知究竟是无知还是无畏。

崔邺不知怎的想起那一晚,荣荣小心翼翼的揽住他的胳膊,窸窸窣窣地靠上来,像只被主人踢了一脚不明所以的小狗。

还有她笨拙地唱越人歌,分明连上京的礼节都学不会,却不知为何能地唱出晦涩古老的情歌。虽然笨拙而无礼,与重华决然不同,可意外的不令人生厌。

曾白察言观色请罪,打断了崔邺长时间的沉默,他有些不自然地沉声:“你擅骑马?”

荣荣点点头:“是。”

崔邺不耐道:“那今日起便不要住在梧桐苑了,六公主这匹马就交给你来驯。”

荣荣点头道:“是,我明白了。”

住在梧桐苑尚能称为侍妾,骤然降为驯马的奴婢,也没激起她情绪的一丝波动。崔邺非但没觉得顺心,那种异样晦暗、连他自己也搞不清的情绪又浮上来,让他生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他厌恶这种并不坚硬果断的情绪,甚至隐隐对这个蛮女热烈的情感感到难以招架,更厌弃为此花费心神的自己。

她就像今日粘在马车上的草叶,在华丽的马车上格格不入,可偏又青翠以至扎眼。

崔邺无意识握紧拳头,马车缓缓停下,曾白在外低声道:“殿下,宫门已至。”

皇后相邀,崔邺抛掉方才混乱的思绪,一路前行,刚迈入宫门,便被人直直撞在了身上。

崔邺如一根劲节的紫竹,依然站得稳当,撞他的人反而摔在地上,勃然大怒道:“是哪个不长眼的,还不给本公主拖出去打!”

将要入夏,六公主殿下穿了时兴的石榴红鲛纱流仙裙,在地上擦扯出几个不甚美观的破洞,圆而白皙的脸上愠怒未消,在看清了崔邺后犹豫半响,硬生生掰直了拧着的柳眉,只是涂了鲜艳口脂的唇还向下撇着,挤出两个字:“……五哥。”

崔邺咧出森白牙齿一笑:“可有摔着?若是伤到何处,母后可要心疼了。”

六公主眼睛转了转,边上前扯崔邺的袖子边撅嘴:“当然伤着了!五哥你得赔我,我想要你那个……”

未及说完,崔邺朝边迈了一步,似是无意躲开了六公主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径直走进大殿,只留下一句:“曾白,听听六公主要什么。”

六公主望着崔邺的袍角隐没在大殿内,气恨地跺了跺脚,抄起一旁的桃枝没头没脑抽向宫女,抖落一地桃花瓣。

崔邺听见宫女的抽气声却没有回头,皇后也似乎对殿外事一无所知,笑着招呼崔邺坐下,令宫女上茶。

皇后笑吟吟啜了口茶:“邺儿近来忙些什么?班师回朝以来,你我母子二人竟一直没有得见。”

崔邺没动面前的茶盏:“不过是些许整军小事,哪里值得劳动母后挂怀。”

皇后又饮一口茶,没等到崔邺接她抛出的话茬,主动开口:“你父皇是器重你,才将许多事交给你办,听闻此次蛮族入朝,是你来接待使臣。”

崔邺老神在在嗯了一声:“是。”

皇后循循善诱,崔邺始终不下她给的台阶,她眉间戾气一闪,雍容的脸上笑意更浓:“你人忙事多,母后老了,这次叫你是有一件事。”

“你妹妹年已十六,也该相看人家了,母后看武威大将军家的三郎很好,你以为如何?”

崔邺嘴角微不可查的一勾,皇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梁三郎梁鸿,父亲武威大将军于洪州一战随崔邺班师回朝,在朝中声望功名俱全,炙手可热。蛮族入京,多半会再次求取一位公主,为了安抚刚战败的蛮族之心,他那冷漠的父皇很有可能把自己唯一剩下的嫡亲公主嫁出去。

统领六宫多年,皇后一向稳得住,可事关六公主的命运,崔邺瞥向皇后百鸟朝凤的袍袖,被藏起来的手指微微抓皱了。

当年重华公主出嫁,少不了皇后的推波助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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