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太急,又连连咳嗽。 向荆起身拍着他的背。 直到好半会儿,向德才缓过来。 “每个人都会喜欢一个人的。阿荆,喜欢一个人不是什么坏事。”向德的手覆上左胸口,微笑道:“这里会被填满,你会很高兴很满足,觉得没有白活。” 向荆心里不屑,只要有很多银钱他就会很高兴很满足。 他可以吃饱饭,可以请最好的大夫给爷爷看病,可以想要放鞭炮就放鞭炮,想每日去玉珍楼吃饭就去玉珍楼吃饭,甚至还能同县里的有钱老爷们一样,能娶多少女子就娶多少,他并不需要有喜欢的人。 向荆虽然不赞同,却也不会跟爷爷犟嘴,他点头,示意自己了解。 吃完后,向荆扶着向德回屋子里休息。 他收拾碗筷,桌子上的三道菜都让他吃得干净。 今晚吃了两碗大米饭,肚子隐隐还有饱腹感。 向荆想,许是关老爷显灵了,竟然还让他吃上了年夜饭。 …… “里正也太不靠谱了,说好去县里逛庙会,现下都午时还没有回来,让阿意一个人等着!” 昨日答应得好好的,说年初一带阿意去逛庙会,结果一个个都言而无信,看小姑娘独自呆呆坐在堂屋,一张笑脸都没有,张金兰就心疼的不行。 “早跟着柳师爷去衙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李兴民坐在小凳子上,他劈好一块柴,把粗细适中的柴火叠在一旁,又拿上一块大木头放在斧头底下,大力把木头劈成两三段,叠放在一处。 想到什么,他接上一句,“俞公子今早捧着那些文书进屋子,现下还没有出来呢。” “实在不行,后日我带阿意去县里逛逛。整日闷在家里也不是事儿。”张金兰道。 阿意刚回到六善村,本来就没有玩伴,平时孤单只能一个人练字,好不容易能出去玩会儿,结果还被放鸽子,她得多伤心。 “再说吧。”谁知道里正还搞不搞幺儿子。 晚间天色昏暗,屋里点上油灯。谭延哼着小曲,笑容满面,一进门就高喊:“老李,老李!” “这个时辰正好,家家户户都有人,你拿着衙门公告去村里走一圈,就说村头那几块地收回来了,问问咱们村有谁要种的,佃租收六成。” 李兴民和妻子对视一眼。 真收回来? 那块地三年前被征收用来修官道,三年过去了,官道的影子都没瞧见,没想到竟然还有退回来的一日。 “哎。”李兴民应声。 见李兴民拿着金锣往外走,谭延拉住他,挤眉弄眼一番。 “里正,你要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李兴民实在不懂他什么意思。 谭延怒其不争,附耳低声道,“我那好外甥这一日都在干什么呢?” “都在屋里看柳师爷送来的文书呢。” 听到文书两字,谭延胸口闷闷的感觉又来了。 今儿大早看到柳师爷搬进来税收文书,上面是一个个熟悉的字,刺得谭延险些气晕过去。 那些文书都是这些日子他没日没夜,一笔一划誊写下来的啊,合着他前段日子兢兢业业誊写文书,都是为他好外甥干的! 俞世安一介白身还能使唤得动东平县衙门,甚至能让人给他誊写架阁库的税收文书,可想而知靠的是什么……论有一个大官爹的重要性。 谭延越想越是气愤,也不晓得他一介白身,连科举都没考呢,掺和这些做什么! 走之前,李兴民好心提醒谭延,今日谭意不大高兴。 谭延一拍脑袋,心下愧疚难当,急急忙忙去安慰谭意。 …… 谭意翻了一个身。 屋外时不时传来的哭泣声扰得人睡不着,紧闭的门也挡不住她爹暴躁的低吼声。 她知道方才林嫂子和林大妞来找了她爹。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话没说上两句林嫂子就开始哭。 思索再三,谭意披着袄子下了床。 她把门打开一条缝看过去。 三人正站在堂屋门口。外面黑漆漆的,昏暗的很,她只看见林嫂子低着头,手中还拿着一块帕子,时不时擦下脸。 “里正,你就拿着吧,我家孩子也不爱吃腊肉。” “我娘手艺很好,正好给谭婶和阿意尝尝。”嗓音卑微,明明是送东西,莫名却有几分哀求的意味。 一番推阻之后,那两条腊肉还是到了她爹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