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于凄惨的童年,而她得到的评价来自于唯一一个“产品”——
负责评价“妈妈做妈妈是否优秀”的安洛洛,从未过妈妈任何指责。
她又快乐又大方,活泼开朗,不因为犯错而恐惧,不因为流言而自卑——
安洛洛其实比小安各还要明亮。
小安各不过是团扎人的火球,拳头紧握,随时都准备着反抗,与自己以外的全世界拼得两败俱伤。
所以,当安各每迈出“做母亲”的一步,试着过头察看女儿出的评价,整改进自己的时候……
“妈妈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妈妈就只知道工一点不乎我”“妈妈你真的关心我吗你都不知道我生病了”“全幼儿园的同学都走光了,但我的妈妈就像不存一样,只留我一个呆呆坐学校门口”“妈妈你又到处玩,花心浪荡又轻浮让我丢脸死了,我将来绝对不想要靠近妈妈种烂人”“妈妈我讨厌你我恨你,为什么啊,你的脑里除了钱和工和玩完全没有我吗,你看看我啊”——
以上全部,没有。
没有尖叫、抱怨、申诉、大吵大闹。
没有一星半点的,来自一个孩的负面评价。
——安洛洛妈妈的,是喜欢、崇拜与可以笑闹着抱一起打滚的亲昵。
没有负反馈。只有正反馈。
安各从女儿的态度、神中看不出任何的委屈、埋怨与指责,只有源源不断的亲近与崇拜。
所以,就像安洛洛认为扫帚间里有马赛克是家庭日常,安各很自然地认为,自己天天外工、凌晨时分不家、女儿学校很抽空去……是一种自然的日常。
她无疑是个不靠谱的妈妈。
可是,如果婴儿安洛洛哭闹过一次、幼儿安洛洛怨恨过一次、背着小书包门口待家长的安洛洛表达过一次难过——
安各一定会意识到、改正自己的。
可是,没有啊?
没有。
小婴儿不规律的哭闹声从未传至妈妈的耳朵,学龄前小孩感冒烧的事情从未被妈妈察觉,总是要校门前到天黑才能家、妈妈不知道——
因为有一只鬼24小时陪护,解决了一切问题。
而且安洛洛真的很喜欢校门前到天黑,她一点不觉得难过。
拜托,有个只能伴随黑夜一起出现的半透明美丽爸爸哎,多酷啊。
——于是,安各从女儿那里收获的,全部是赞美。
“妈妈造跨海大隧道吗”“妈妈我买岛挑芒果吃吗”,谁无法样开心的追问下感到,女儿对自己工的不满吧。
巴不得再连轴转上十天,为家里的小宝贝带去更亮的事业勋章。
气呼呼的“臭老妈”好,假惺惺的“宝贝妈咪”好,安洛洛不需要反复表达“宝宝最爱妈妈”种黏糊的话,安各只要家看到她激动翘起的小辫、因为兴奋微红的脸颊,就明白了。
她不是个靠谱的榜样妈妈,她不是个优秀的甜心女儿,但她之间似乎有着更加牢固紧密的东。
一起刷剧、一起爬山、一起去游乐园、一起吃快餐看帅哥,不管分离多久不会疏远的奇妙关系。
——所以,就像安洛洛从父母的夸夸中认定自己是个很棒的小孩,安各不由得从女儿的贴贴中认定,自己是个很棒的妈妈了。
她过去以为是血缘,是自然基因,是冥冥之中怎么斩不断的母女联系……哪怕工再忙出差再久没关系的……
【还记得你小时候吗,安各?像只刺猬,像团火球。】
可是,呵,季应。
那个稀巴烂真心实意的追忆往昔,真令她意识到了太多东。
小安各的父母把她当成透明人,于是,长大的安各把父母当成透明人。
——【血缘联系】,东可以极端强大,可以极端脆弱。
维系它,绝不能单单依靠“基因”。
安各看着阳光下吃汉堡的安洛洛,不禁想到了很多。
很多很多。
小时候的自己……缺失父母的陪伴……几乎没有家庭……真就完好无损地长大了吗?
小安各不过是一块残缺的、狰狞拼图。
……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刻意模糊了童年记忆,如果不是再见到季应,她真要忘了那些事。
七岁的小安各,七岁的安洛洛。
一只伤痕累累、满腔愤怒的小豹,一只皮毛光滑、骄傲开心的小老虎。
一样吗?
……太不一样了。
为什么不一样?因为小安各长那样一个扭曲破碎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