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开始学奥数了。 试卷里的题目她读都读不懂,别的小朋友却能解附加题。差距太大了。 但只要天黑,就能见到爸爸来接我放学。 背着书包在学校门口等几分钟就能等到天黑,实在是太好太好了。 所以她很乐意上那所学校,妈妈打来视频时看到那些厚厚的作业皱眉询问,她也会摇头表示,没什么压力。 爸爸有帮她一起做作业,实在不会的地方就搁置一边,虽然老师把分数说得很重要,爸爸却从来都告诉她,“没关系”。 比起那些连发音都不怎么懂就要死记硬背的英语单词,他更多的是告诉安洛洛,要保持好的坐姿、好的握笔姿势,然后一定要保持健康,早睡早起。 还有各种妖怪,各种成语,好听有趣的古诗和故事,一些奇形怪状的古董,草药呼吸的方式,筋脉与水流的区别…… 这些爸爸单独教给我的东西,我一学就会啦,和写那些题目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安洛洛悄悄觉得,从爸爸那里学到的东西,比老师教得有用多了。 而且妈妈也亲口表示“你这作业也太多了,随便糊弄糊弄行了,比起这个,宝贝记得要去外面跑跑步跳跳绳,对啦要不要玩溜溜球”——然后她给安洛洛买了一箱超酷的电光溜溜球,女儿拒绝后自己囤在办公室玩—— 父母的教育方针截然不同,但却殊途同归。 安各是单纯觉得自己女儿学好做人处事的道理就行了,至于学习,学得好当然好,学不好也没关系—— 反正,她挣的钱,女儿躺在上面玩十个辈子也玩不完。 再说了,小学一年级能有什么必须要掌握的重要知识啊,这个年纪就该好好玩——有谁会因为小学一年级成绩不好就上不了高中吗? 洛安则考虑得更多,【阴阳眼】是个太过、太过、太过复杂麻烦的东西。 对于安洛洛来说,教育为的不是让她有多好的成绩,而是让她掌握能够保护自己的能力。 他太明白拥有一双阴阳眼意味着什么了……太明白。 面对百鬼夜行,纸面上的成绩就算是一百、一百五十,女儿也无法依靠这分数保护自己。 综上所述,在父母的影响下,安洛洛从没意识过“分数”的重要性。 她拿到糟糕的分数后,会有点气馁,感觉有点对不起爸爸的仔细辅导和自己认真做作业的那几小时,但,也没有难过,更不可能体会“沉重”或“恐惧”。 “满分”与“零分”,对于安洛洛,只是一句“爸爸对不起”,和爸爸的“没关系”。 “洛洛真棒,卷子都认真写满了,你已经很努力了。要吃可乐排骨吗?庆祝你考试结束。” 嗯,顶多再加上妈妈远程打来的电话,与“哈哈哈哈又是零鸭蛋呀,我的安鸭蛋大宝贝哈哈哈哈”嘲讽……吧。 但安洛洛这个时候从不生她气,反正爸爸的可乐排骨和炸鸡翅都在她嘴里,臭老妈只能加班。 ……只是,她这么想,同班同学可不这么想。 那种私立学校、那种精英教育的小孩当然会比同龄人更聪明、更世故、拥有更高的起点—— 全校任意一个小孩拎出来,背景都闪闪发光,只有安洛洛,父不详,母不详,家族不详。 放学后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校门前最后一个坐在小板凳上的,认真说着“希望天早点黑,想把太阳炸掉”的。 安洛洛一进学校就成了全校最漂亮的小朋友,引人瞩目。 但她拿着班里最差的成绩,摆着最自然大方的姿态,做着最怪的事情。 太漂亮……太独特……太怪了。 更别提她那双茶色的眼睛……对上视线时…… 想要拉她辫子恶作剧的同桌男孩收回手,莫名的,脊背发凉。 “好恶心。”他嘀咕出声,咬咬牙,又伸手,再次拉扯她的—— 安洛洛扬起尺子,“啪”一声拍开他的手,神情大方又认真。 她字正腔圆地说:“你才恶心呢。” 男孩害怕又恼怒:“我才不恶心——哪里像你,眼睛又恶心脑子又蠢——” 安洛洛冷哼一声:“你才蠢。又恶心又蠢。” “……你随堂测验又是倒数第一,老师亲口说的,你很蠢!” “我不蠢。”安洛洛皱皱鼻子,“老师说的话不一定是对的,我又聪明又漂亮,一点也不蠢。” “但你蠢。你骂我恶心,莫名其妙骂别人恶心的人才是恶心的,你又蠢又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