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兹东南矗立着一座横跨峡谷的巨型石桥,桥一端连接镂空设计的回廊,包围校内规模最大的开放式庭院,另一端邻接半椭圆形悬空式平台,边缘拓出一条不起眼的崎岖小路直通山下湖泊,桥对面宽阔的阶梯则通往东翼城堡。 校园幻影移形禁制的边缘刚好卡在石桥三分之一处,除了飞路网和其他交通工具,此地堪称外宾选择降落霍格沃兹的不二落脚点。 蜿蜒的峡谷将城堡群落一分为二,沿峡谷另有两座规模较小的外部连廊,用以衔接东北和西南的建筑,巨型石桥背靠城堡,斜对生长紫杉老树的悬崖一角,除此而外视野豁然开朗,跨过黑湖,与对岸临山平原的霍格莫德遥相呼应,此时天光愈亮,隐约可见村落里炊烟缭绕,大批摄魂怪在湖面、丛林和村庄上方飘浮游荡,像是被冷风卷得乱飞的黑色床单。 师生四人沿桥缓步踱至三分之一,邓布利多拉着麦格站在左手边城堡一侧交谈,欧若拉跟斯内普立于黑湖一侧。 小姑娘从装满魔药的袋子里取出一只毛绒熊,然后将袋子交给斯内普,访客们还没来,她抱着心爱的熊,双膝微屈,两肘撑在石台上用力一跃,小巧的人儿翻身悬坐在石桥扶手边缘。 斯内普心头一紧,下意识伸手想抓,还未触及衣角便缩回手,五指蜷在袍子褶皱里搓了又搓,漆黑的眸子一错不错地盯着女孩背影。 欧若拉安静地朝远方眺望,珍珠白的哈气如语调一般飘渺,“我会飞,西弗勒斯,我是说…不用魔杖和飞天扫帚。” 斯内普没说话,眼神执拗地拒绝移开,气息半刻不曾放松。 “我没活够呢!”她轻快地说。 这回连邓布利多和麦格也一齐看她了。 晚冬的清晨为湖面和村落镀上一层雾蒙蒙的银光,欧若拉头顶的碎发与垂坠的白色丝带一同随风飘扬,黑发黑袍的高大男人默然伫立在少女背后,坐在高处的女孩跟斯内普差不多高,本该由他替她挡去风寒,奈何风向诡变,欧若拉以最悠闲的姿态坐在最危险的位置,他只手便能将人推下百丈深渊,她却放心地将后背交给自己。 或许像她说的那样……她会飞,所以不怕。 邓布利多和麦格在斯内普背后目视一大一小两人。 “西弗勒斯,你见过深海的水母吗?”欧若拉指着桥下四处可见的摄魂怪,“伊丽莎白说海里的水母不止白色,也不只有圆形,还有长长的…这些摄魂怪好像黑色的大水母!瞧,我们都是在空气里生活的大鱼。” 她自说自话,说着说着还笑起来,偏头去逗斯内普,刚好对上第一批幻影移形抵达的外宾。 有人一辈子都没法忘记那幅风景。 年少的女孩坐在石桥扶手上,笑容如发型一样俏皮可爱,深色长发在头顶歪歪地用白色丝带扎成两个丸子,丸子两侧各缀了两枚雪白绒球,与监护人站在风口,垂落的长丝带与卷曲的发梢一并飞舞,偶尔落在颈间麻灰色的粗线围巾上。 这个天气,巫师们偏爱防风长袍或厚大衣,可她今天没穿外套,里面一件打底的圆角领白衬衫,外面套着格外宽松的V领灯笼毛衣,毛衣是煤灰色的,靠近底部边缘并排缝着细长的白色菱形图案,下身一条几不可见的校园短裙,肤色的裤袜隐在身上,脚上踩着一双略增高的黑色圆头长靴,悬在半空晃来晃去。 她的笑容那样灿烂,可以用任何纯真美好的词汇来形容,站在她身后的黑衣男人如尚未褪去的夜,冷漠、死板、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霍格沃兹的城堡群是极其壮丽的,即便已经毕业多年的成年人,再次回到学校时还是会被深深震撼,师生四人刚好站在这幅美景之前,微微氤氲的晨曦打在他们身上,让人不忍惊扰。 来宾在距离他们约十五码处站定,直到陆陆续续到齐,前排的领导没有说话,后来者只能透过缝隙安静地窥探、等待。 麦格站在邓布利多身后,校长没有动,她便也不急,对面乌压压地杵着几十个身高马大的成年人,气氛不像是外宾做客…倒像是魔法部派兵来攻占霍格沃兹,总有哪儿说不出地别扭。 欧若拉单手翻身一跃,轻盈地落回地面,人们这才看到女孩正脸,以及她怀里有些眼熟的毛绒熊,被那玩偶衬着,她看上去更加温纯无害。 这只看上去很普通的毛绒玩具出现过许多次,英国魔法部审判会的报刊照片上、第一次镜中会面她背后的书架上……斯莱德瞥了眼同在第一排的沐炎。 欧若拉扫过靠前几排,多数是熟人,有几个生面孔,凭借沐炎透露的消息,不难通过站位猜出他们的身份。 邓布利多突然想起什么要紧事似的,转身跟副校长麦格交谈起来。 斯内普呼吸一顿,紧接着老大不情愿地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