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求知,也考虑到查尔斯教授布置的论文,学生们赖在教室不肯走,他们希望有机会仔细观察记录教室里的魔纹回路,可惜的是,查尔斯教授委婉谢绝了这个提议,他以提前离开表明立场,屋内只剩下芭布玲助教,她只负责答疑,对于学生们的要求,她表示无能为力。 蛛网般的魔纹昙花一现,无论学生们怎么研究屋中间的地砖、甚至试图拉拽天花板的吊灯,房间再没有最初的动静。 “教授从‘总控制台’关闭了部分阵法,”欧若拉边收拾书包边说风凉话,“每一个魔法阵都是专利,是私人财产,不是所有巫师都有机会见识具有多重效用的大型魔法阵,教授愿意拿出私人财产做教具,你们可以拿到外边吹嘘到老了,还有什么不知足?非想看的话,霍格沃兹到处都是魔法阵,你们可以随便拆着玩。” “你知道查尔斯教授的阵法该如何绘制吗?”塞西莉亚问。 “不知道,我也不打算问,愿意拆分功效给我们展示,这已经是寻常设计师做不到的慷慨,”欧若拉指了指脑子,“我爸爸告诉过我,学习魔纹知识,最好的方式不是问,是靠自己悟,天下没有两个人能设计出一模一样的魔法阵,如果每次都依赖‘借鉴’和‘模仿’,那么永远都无法成为真正的魔法阵设计师。” 乔治和弗雷德看到了坑底方形洞穴里的魔纹回路,他们原本打算凭借记忆临摹,听见这话,哥俩对视一眼,一块丢掉手里的羽毛笔。 他们才不要永远做临摹者,他们要做发明家。 欧若拉垂头继续收拾东西。 她没有告诉他们,这屋里具有实际功效的魔纹不多,大多数都是重复的,地脚线和地砖上的魔法阵在寻常建筑里经常出现,它们的作用只有一个——防盗。 千年来,米斯兰迪尔能够垄断魔法建筑行业自有道理,倘若魔纹全部暴露在外,那些住在里边的巫师天天盯着看,十年、几十年、上百年,再蠢也能找出规律,为什么房屋破损到无法容忍的程度,他们依旧成群结队地用热脸去贴米斯兰迪尔的冷屁股? 同样,米斯兰迪尔们需要依照前辈的图纸才能对各个建筑进行维护,这也不仅是一面托辞——修改他人遗留下来的有缺损的魔纹,其难度不亚于重写一份。 为什么不同设计师难以绘制出完全相同的魔纹?答案很简单,每个魔纹回路不仅包含“必要符号”,还充满大量“非必要符号”,好比实词和虚词,每个人说话都带有个人习惯,书写魔文脚本时,后来者必须通过千百年前的手稿区分魔纹遗迹中的“必要”与“非必要”,若缺失的是必要符号,那么如何修复?若缺失的是非必要符号,如何添改? 当上述两方面——防盗性与难以复现性相互叠加,修复魔法建筑的难度可想而知,如果米斯兰迪尔没了、那些封存的设计稿没了,多数建筑将彻底失去在原有基础上翻修的可能性,古老家族们只能放弃世代居住的庄园,另择地而居——前提是能找到另一处魔法建筑。 因此,比起极端主义纯血,米斯兰迪尔更忌惮极端主义麻瓜与麻种,数次挑起巫师战争的黑魔王们,他们及部下都对欧若拉的先辈展露出前所未有的“包容”。 欧若拉不为此沾沾自喜,伏地魔不敢动她,那么伏地魔倒台后呢?纵观各个种族各段历史,所有战争起初因某类“不公”激起民愤,当战争见分晓,“和平时代”亦是从一个极端主义走向另一个极端主义的进程,未来纯血政权落败,那些努力证明自己“血统纯正”的巫师们,要么被新时代淘汰,要么绞尽脑汁与麻种和混血攀关系,许多企图上位的牟利之辈,他们会混入极端反纯血主义的行列,到那时,米斯兰迪尔和她的周边事业还能高枕无忧吗? 可即便预知,欧若拉依旧不能提前与麻种打好关系,她甚至不得不远离赫敏、亲近纯血主义阵营,这是一步后有杀招的凶局,退一步讲,欧若拉心高气傲,自认不屑于为了迎合而做故意讨好的事。 该怎么办?自己辛苦打拼的事业,她可不想什么人都来分一杯羹。 无法改变血统、无法选择阵营,她能改变什么?自己有什么不容置疑的资本? 类比可怜的麻瓜、麻种——她是受难于家庭变故的米斯兰迪尔,是女孩、是未成年,类属战乱中最易受到迫害的弱势群体,为女性权益、为儿童权益、甚至为万物众生平等发声,如果能成为除血统平等外另一类“道德正确”的知名倡议者,她可以先一步立于不败之地。 仅此不够,欧若拉抚摸挂在胸前的家族戒指,想到刚刚查尔斯教授离开后,前一刻还敬畏有加的学生们,转眼就因为教授不愿共享资源心生怨言,是自己——有名气的“行家”出面,才为教授洗脱了“小气”的罪名。 人性如此,天大的便宜放在眼前占不到,再大的恩情也会变成怨气。 欧若拉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