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去。” 马夫:“嗯?啊?这……” 大都大官的马车是什么颜色,他们赶车的都要认得。 在街上遇着了大官的轿子,远远就要避开让行。 他今日将马车停在巷口,这青顶莽纹马车一来,他本就该让,但对面来了位侍卫,同他说,既然是他们先来的,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没必要让,他才继续停在巷口。 马夫挠了挠头:“三姑娘,前头那辆马车,可是武烈王殿下的啊!这……撞不得,撞不得。” 马夫这么一提醒,谈宝璐转念再想,真冲撞上去,的确挺冒犯。 岑迦南并不是什么脾气很好的人。若真把他得罪了,她是救了人家的命,人家直接将她扔大牢里去。 谈宝璐抱紧食盒又想了想,说:“那跟着那辆马车,可以吗?” 马夫松了口气,说:“行的行的,我跟远点,绝对不会被发现!” 但那辆车就停在那里,完全没有动的意思。 “那辆马车就一直停在那儿么?”谈宝璐好奇地问。 马夫点头道:“是呢,一直在这儿。” “难道里面没人?” “不不不,那位殿下,就坐在车里呢。” 谈宝璐觉得有些奇怪,继续一边吃着刚买的莲花酥,一边坐在车沿上等。 或许是乐极生悲,马夫一边跟谈宝璐说话,一边拢了拢马绳。马绳一紧,那本垂头刨地的马儿突然受了惊,竟撒腿就跑。 “吁吁!”马夫连忙拉绳,但马儿已经径直冲岑迦南那辆青顶马车去了。 “嘭!”谈宝璐坐在车沿上,被震得东倒西歪。 “这谁家的车!” “我的。”谈宝璐揉着脑袋,连忙从马车上下来。 万幸这巷子窄,马儿撒起马蹄子来跑也没跑多快,两辆马车撞上去后,岑迦南那辆纹丝不动,连皮都没破。反倒是他们的车轮脆,折断了一条辐辏。 谈宝璐说:“我是谈家的三姑娘谈宝璐,可否让我向你们殿下赔礼道歉?” 那名侍卫便进车厢内通报。 半晌后,那侍卫出来了,面色稍霁,对谈宝璐说:“殿下谅你们并非有意,此事不提。”他走到了他们车前,帮他们看车轮,“辐辏断了,得换个新的才能走。” 谈宝璐看向岑迦南的马车,厚重的车帘垂下来,遮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谈宝璐鼓起勇气,又问了一次:“麻烦官爷再通报一声,小女可否能见武烈王殿下一面?小女想亲自向殿下道歉。” 那侍卫领命正在帮谈宝璐修马车,一听谈宝璐这番话,惊讶地抬起来头。 这小女子的胆儿也忒大了点…… 正常人这会儿跑都跑不急啊。 侍卫见谈宝璐看起来就是个水灵灵的漂亮小姑娘,怕她是还不懂事,便提点道:“既然我们殿下已经说了此事不提,谈三姑娘就先回去吧。” 那侍卫又朝马车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声道:“我们殿下今日,实在不宜见客。” 不宜见客? 谈宝璐越发觉得此事古怪。 为什么岑迦南那么强大,却会被刺客成功偷袭? 为什么他会将马车停在这儿不走,还驱散了所有随从? 谈宝璐坚持道:“官爷,能否投融一下,我,我其实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同你们殿下说。” “这……”侍卫有些为难。 这时那紧闭的车帘突然轻轻晃了晃,里面传来岑迦南的声音,“让她进来。” “是。”侍卫放下手中的辐辏,领谈宝璐进入马车。 厚重的车帘被掀起一角,一股浅淡的檀香扑面而来。这道车帘好似一层屏障,将车内与车外隔成了两个世界,外头繁花似锦、欣欣向荣,内里清冷肃杀、寂静无声。 马车里,日影透过车窗上的百褶帘斑驳地倒映在岑迦南面颊上。 岑迦南穿着浓烈的紫色官袍,乌黑的发顶是一尊镶珍珠金色发冠,双目微合如菩萨低眉,面色宁静安然,却有不可接近的霜雪寒意。 他左手食指点着左侧太阳穴,右手捧着一卷书,分明听见了她入内,仍就眼皮不抬,只是那捧着书的修长的食指指腹轻轻在书脊上点了一点。 岑迦南没发话,谈宝璐就自己琢磨了一下,她应该坐哪儿。 她想,岑迦南伤的是右臂,那么当时的飞箭就应该是从左侧飞来的。 她现在坐在岑迦南的左边,等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