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助和中泽琴则绕道至后方,封锁后门。
进入店内,蜡烛的昏黄光线映满视界。
近藤勇一行五人沉下身体重心,神经紧绷,全身感官提高至极限,以脚黏地面的精湛步法,无声地向楼梯口移动。
这时,池田屋的老板出现了。
老板手拿着算盘,大摇大摆地从里间走出。
上一秒还因今夜做了个大生意而喜笑颜开的他,这一秒直接石化在原地。
他表情呆滞地看着这伙身穿浅葱色羽织的不速之客,犹如泥塑木雕。
下一刹,他后知后觉地张大嘴巴,惊叫将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近藤勇眼疾手快地奔上前去,以刀柄柄底重击其侧颈。
两眼一翻,四肢一软——老板连一声呻吟都来不及发出,就直接瘫倒在地,昏死过去。
就在老板倒地的同一时间,好巧不巧的,恰有一名女手代抱着酒盘从二楼走下。
当她瞧见倒在地上的老板,以及身穿浅葱色羽织的近藤勇等人,顿时瞪圆双目,表情被强烈的惊骇所支配。
弹指过后,她一边转身奔回二楼,一边扯着嗓子尖声喊道:
“快逃啊!新选组来了!!”
……
……
池田屋,二楼,最里面的房间——
纵然已过去良久,桂小五郎与宫部鼎藏等人仍在为“火烧京都,劫走天皇”的是是非非而争论不休。
般若早早因大感无趣而垂下脑袋,压低礼帽,以帽檐遮光,打起了瞌睡。
就在这时,刚刚还争得唾沫横飞、脸红脖子粗的房内众人,这时无不变了脸色。
顷刻之间,嘈杂喧哗的房间寂然无声,落针可闻。
此时此刻,房内众人生动演绎了何为“众生百相”。
宫部鼎藏颊间充满诧异和不敢置信的神色。
桂小五郎脸上堆满了阴云,仿佛被墨泼洒过。
绝大多数人则是面露胆怯、忌惮、恐慌的表情。
般若顿时睁开眼睛,一手扶正头上的西洋礼帽,一手抓住怀中的打刀,嘴角微翘,眸中跳出兴奋的光芒。
因为每个人都听到了这句叫喊:
“快逃啊!新选组来了!!”
……
……
眼见行踪已暴露,近藤勇等人虽变了面色,但并未慌乱。
明明没有事先商量,但近藤勇和总司这时却展开了绝妙的配合。
近藤勇虎跃而出,一把揪出女手代的后衣领,将她从楼梯上拽下,以一记重拳让她暂时睡上一觉。
流光瞬息之际,总司将加贺清光架于身前,采霞段构式,刀尖指向正前方,冲向楼梯,拾级而上,脚踏台阶,“噔噔”作响,犹如战鼓!
冷不丁的,一名壮汉出现在楼梯的最上方,拦住总司的去路。
“什么人?!”
他一边高声质询,一边以手按刀。
眼见敌人已现,总司沉下眼皮,暗吐浊气,猛然加速!
噗嗤——的一声。总司借着冲刺的势能,将刀刺入壮汉的体内。
她的刀从壮汉胸部刺入后,一口气穿透背部,从刀尖直接贯穿至刀镡,壮汉的胸膛外只剩下总司的拳头、刀镡和刀柄。
下一息,总司以熟练的招法扭动刀刃,格开夹紧刀身的肌肉,流畅地把刀拔回手边,然后看也不看已经断气、倒在脚边的壮汉,闪电般冲上二楼,直奔向最里面的房间。
近藤勇击昏女手代后,眨眼间就追上总司。
二人一前一后,仅转瞬的功夫便越过数十米长的廊道。
总司猛地一挥手,先是一记利落的袈裟斩,接着又补上一记逆袈裟斩,将最里间的房门劈成四瓣。
当碎裂开来的门板掉地后,二人的视线豁然开朗——
只见房内人头攒动,浑浊的热气扑面而来。
“浅葱色的羽织……是新选组!真的是新选组!”
“为什么新选组会在这里?!”
“等等,我记得那张小脸……该死!来的人偏偏是‘天剑’冲田总司!”
惊惶、恐惧、仇恨……情绪各异的一股股视线,紧紧锁定住近藤勇和总司的身形。
近藤勇毫不胆怯地昂起头颅,睥睨全场,朗声高喝:
“吾等乃京畿镇抚使麾下,新选组是也!”
他说着举起刀,中段起势。
“天然理心流,新选组局长,近藤勇!”
总司面无表情地振去刀身上残留的血迹,然后缓缓摆出青眼架势。
“同天然理心流,新选组一番队队长,冲田总司!”
有人慌了手脚。
有人沉着迎战!
桂小五郎、松田重助等人静静地站起身,拔刀出鞘!
呛啷!呛啷!呛啷!呛啷!呛啷!
短暂而密集的拔刀声,在这一瞬间使全场气氛突变!
黯淡无光的房间——这才腾地一下充满了杀气。
事已至此,无需多言!
近藤勇和总司也好,桂小五郎、松田重助等人也罢,双方眼下只专心做一件事——全神贯注于眼前的敌人!
一把把雪亮的刀刃,交相辉映。
一束束如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