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麻烦了。
当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他所指的位置后,青登缓缓道:
“将战场选在伊贺,不仅可以有力地拦截贼军,而且还能占据压倒性的地利,以弥补兵力上的不足。”
用专业的术语来讲,这叫做“战场宽度很窄”
用通俗的话来讲,那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在伊贺开战的话,拥有上万兵力的贼军根本就没法在这种险峻之地铺展开来。
说到这,青登滑动手指,指尖从“伊贺”移到“京都”。
“用半日的时间集结军队、调备物资,明日一早就挥师进军!”
“走用时最短的南道,经奈良、柳生藩,直抵伊贺。”
青登的指尖在地图上画出一个“l”字形。
“在伊贺筑城,然后以逸待劳!”
日语里的“城”与汉语里的“城”,并非同个意思。
后者专指“城市”,而前者主要指“城堡”。
也就是说,青登口中的“筑城”,用现代的大白话来讲,就是“筑造野战防御碉堡”的意思。
战国时代的丰臣秀吉,曾立下一个不知真假的重大军功——“墨俣一夜城”——它并不是指丰臣秀吉在一夜之间建起了一座城市,而是指他在一夜之间建起了一座简易的野战堡垒。
“本军不缺少敢于冲锋陷阵的勇士,却唯独缺少能够用来侦察敌情、追歼敌军的骑兵,以及能够展开远程攻击的弓兵和铁炮手。”
“我想想……肥后大人,您若能借我20个骑兵、20个弓兵与20个铁炮手,我便有极大的把握彻底击溃贼军。”
“只派出60名士兵便能补全本军的战力,又能最大程度地保持住会津军的战力,一举两得。”
青登以三言两语,阐述完他的军事构想。
他所提出的这份作战计划,在保障新选组的出战胜率的同时,可以说是既呼应了以佐川官兵卫为首的“好战派”的主张,也照顾到了以西乡赖母为首的“甩锅派”的避战心理。
镇抚府和会津方都保住了各自的面子。
随着青登的话音落下,现场的动静顿时从“仔细聆听”转换成“议论纷纷”。
松平容保沉吟着,作思考状。
俄顷,他出声问道:
“筑城……橘大人,请恕我直言——您的麾下可有懂得筑城的将领?”
在尚未建起系统性的理工知识体系的时下日本,筑城乃绝对的稀罕技能。
让一个根本不懂建筑学的人去筑城,莫说是栅栏、拒马和瞭望塔了,只怕是连个战壕都挖不好。
筑城的技术含量之高,非土木老哥不可为之!
即使是将考察范围放宽到整个日本历史,通晓筑城的将领也依然是寥寥无几。
懂得靠野外工事来打仗的人,那就更少了——战国时代的丰臣秀吉,便是这稀少群体的其中之一。
丰臣秀吉就是一个很擅长筑城,并且懂得如何利用野外工事来打击敌人的高手。
谜团众多、不知真假的“墨俣一夜城”暂且不论,成为织田信长麾下的一员军团长,负责西国方面的战事后,他才将其筑城本领发挥到极致。
丰臣秀吉进攻毛利氏所取得的一系列军事成就,被世人编成一条脍炙人口的俗语:“饿杀三木,渴杀鸟取,不用一兵,水淹高松”。
在进攻毛利氏的三木城和鸟取城的时候,他直接在城池的外围建起了数量多到丧心病狂的城寨,掐断二城的补给,硬生生地拖垮城池守军。
进攻备中高松城的时候,他展现了新的大手笔——他在城池南面修筑了一条长度近三公里、高约七米余的堤坝,然后掘开足守川,放水淹城。
目前距离狼烟四起的战国时代,已有近足足二百五十年。
时至今日,是否还有人懂得野外筑城的技能……这确实是一个很值得质疑的问题。
在听完松平容保的疑问后,青登微微一笑。
“关于这点,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在担任侧众兼御台様用人一职的期间,别的技能没练着,可挥锄头、垒土堆、伐木材的本领,我可是非常有自信的!”
“‘临危受命,疏通神田上水’——肥后大人,我的这项政绩,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松平容保听罢,不再作声,再度作思考状。
片刻后,他缓缓地轻声道:
“……橘大人,若是按照您的计划来展开部署,确实是有希望以最少的代价来击破贼军。”
说罢,他猛地抬起脑袋,铿锵有力地朗声宣布道:
“好!我在此下令——派遣20名骑兵、20名弓兵与20名铁炮手,支援橘大人!”
言及此处,松平容保侧过脑袋,望向佐川官兵卫。
“佐川君!由您来统领我们的士兵。出战期间,万事皆听橘大人的指示!”
佐川官兵卫低下头,恭恭敬敬地朗声应和道:
“是!”
望着已经做出决断的松平容保,西乡赖母轻蹙眉头,眉宇间掠上一抹踌躇之色。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欲言又止。
他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