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武士中的最低等级。
光从名字来看,便能看出这一阶级有多么卑微。
足轻——无足轻重。
在土佐藩,乡士已是饱受虐待的被歧视阶级。
比乡士还低等的足轻……他们的待遇,可想而知。
就这么说吧——足轻出身的冈田以藏甚至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
一般而言,武士的全名是“苗字+通称+本名”。
比如青登的全名是“橘青登盛晴”,近藤勇的全名是“近藤勇昌宜”,千叶重太郎的本名是“千叶重太郎一胤”。
由于身份低微,冈田以藏连使用全名的权利都没有,他的名字就只有“冈田以藏”。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他的这种惨绝人寰的家境,终其一生也只能给人当骡马了。
所幸,他遇见了一位贵人,那就是武市半平太。
武市半平太将冈田以藏收入其麾下的道场,悉心地传授他剑术。
在武市半平太的道场中求学的这段时间里,冈田以藏逐渐展现出非凡的剑术天赋,身手实力突飞猛进。
后来,当武市半平太建立土佐勤王党时,冈田以藏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在封建时代,尤其是在这种阶级非常固化的社会里,知遇之恩乃极重的恩情,真正意义上的再造之恩。
只不过……自打武市半平太掌握藩内实权,率领藩兵上洛后,他与冈田以藏的关系就不再只是单纯的“师徒”、“恩人与受惠者”。
时下的京都已是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热土,各派势力齐聚于此,热烈地交换彼此的意见。
不论是尊攘派推广他们的尊王攘夷思想,还是佐幕派伸张他们的公武合体理论,都会遭遇不小的压力。
相传,为了减少敌人及潜在的敌人,武市半平太频繁地指使剑术卓绝的冈田以藏去暗杀掉他认为碍眼的人。
就这样,京都多出一抹恐怖的血色。
冈田以藏不遗余力地替武市半平太杀人。
受害者名单可以列出一长串,本间精一郎、池内大学、森孙六、大川原重藏、渡边金三、上田助之丞……数量多达上百人,实在是恐怖至极。
甚至连前代的京都町奉行渡边金三郎都是他下的毒手。
据说,除了遵照武市半平太的指示去杀人以外,冈田以藏还会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凭自己的想法去干掉“国贼”。
比如:只要是敢说武市半平太坏话的人,都会被他视为万恶不赦的渣滓,然后惨遭他的诛杀。
虽然而今已值礼崩乐坏的乱世,但再怎么样,暗杀他人终究是一件不上台面的腌臜烂事。
冈田以藏刺杀了那么多人,犯下了这么多起人神共愤的惨案,自然有无数人声讨他,并指责在幕后驱使这一切的武市半平太。
然而,就跟当年的“吉田东洋遇刺案”一样,面对外界的一切质疑、指责,武市半平太的态度就三句话:“不存在这些事情”、“不清楚这些事情”、“不便说这些事情”。
简单来说,就是打死不承认这些暗杀事件与土佐勤王党有关。
因为迟迟无法掌握有力的证据,所以尽管确信那些人的死都与冈田以藏有关,却也始终奈何不了武市半平太和土佐勤王党。
在开始“以武会友”的时候,青登本还期待着与冈田以藏较量一二,见识一下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人斩到底有几分本领。
但很可惜,直到土佐勤王党的老大武市半平太都现身了,此人都没亮出影儿来。
面对青登的这句“你们的‘人斩以藏’呢?”,武市半平太的反应很平静。
他微微一笑,淡淡道:
“仁王大人,您也觉得冈田君是罪不可赦的杀人犯吗?”
说着,他换上严肃的表情,一字一顿地说:
“请容我很郑重地在此解释:外界的关于冈田君的那些传言,纯属荒谬的无稽之谈。”
“冈田君是个好孩子,才不是什么杀人犯,我也更没有指使他去杀人。”
青登听罢,笑了一笑,耸了耸肩。
“老实说,对于冈田以藏是否真为杀人犯,我并不在乎。”
“毕竟,像我这样双手早就染满血腥的人,有何资格去指责他人杀人过多呢?”
“我只是单纯地想和厉害的强者交手——仅此而已。”
武市半平太轻轻颔首,然后露出掺着歉意的无奈表情:
“既如此……怕是要让您失望了。冈田君目前正在土佐,不在京都。”
对于这个答案,早有心理准备的青登倒也不感遗憾,只摊了下手便洒脱地说道:
“无碍!既然今日无缘相见,那就留到往后再说吧!反正我今日来此也不是为了与人切磋的。”
说到这,青登停顿了一下,然后稍微地调整脸上的表情,挂出礼貌却又保持一定距离的公式化微笑:
“既然‘以武会友’已然结束,那么现在是时候来谈论正题了吧?”
武市半平太点了点头。
所言甚是——他以眼神这般说道。
……
……
在将厅室简单地打扫、清理了一遍后,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