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卿们毋需从事体力劳动,每天的日常就是吃吃喝喝、吟诗作对,没有补充盐分的需求,所以他们的饮食淡得可怕,淡得让人强烈怀疑京都的公卿们是不是一种不需要吃盐的生物。
京都料理与公卿料理不分家,故而它的味道亦是以清淡为主。
青登的口味很重,格外喜欢油盐放满的重口味料理,无盐不欢,无酱油不喜。
像他这样的人,哪可能吃得惯京都菜?
但这毕竟是接风晚宴,若是摆个臭脸、嫌弃菜肴难吃,未免太过无礼。
因此,尽管吃不惯,但青登也只能强撑笑脸,捏着鼻子把这些淡出鸟儿来、啮檗吞针的“蜡烛”硬塞进嘴里。
不过,青登虽很嫌弃京都的料理,但他却很喜欢京都的酒。
江户人惯将京畿称为“上方”,所以出产自京畿的酒水便被江户人称为“上方酒”。
关于上方酒,有个广为流传的说法,叫做“滩之男酒”、“伏见女酒”。
“滩”在播磨,“伏见”位于京都,两地都是上方酒的著名产地。
硬水的滩酒辛口为主。
软水的伏见酒偏柔和一些,大多为甘口。
后者经过上百年在京都的发展,成为搭配京都料理最为合适的酒。
至于前者则大量送往江户,成为了江户人们的最爱,同时也成为了与关东料理较为搭配的酒。
因为滩酒在江户很常见,所以青登对其并不感陌生,他平日里喝得最多的酒水就是滩酒
至于伏见酒,他倒是喝得较少。
在今夜的宴席上,松平容保拿出上等的伏见酒来予以招待。
清甜的香味让鼻子十分舒爽。
浅尝一口,香醇滑润的口感从舌尖扩散至整个口腔,长留齿间。
与喝惯了的滩酒相比,别有一番风味。
虽然就个人口味而言,青登更喜欢辛口的酒,但这种“软绵绵”的酒水,他倒也并不排斥。
多亏了这好喝的酒水,青登勉强平复了心中那因饭菜难吃所带来的郁闷。
接风宴的形式内容虽是玩乐,但说根道底,它终究是性质很严肃的宴席。
若是请来一堆香艳的艺伎过来唱唱跳跳,未免过于低俗。
于是乎,松平容保只请了些许乐伎过来助兴。
这让在场的某些人——比如土方岁三,还有土方岁三,以及土方岁三——倍感失望。
自打进驻京都以来,在青登的严令下,土方岁三一直过着远离风月场所的禁欲生活。
好想快点品尝京都女人的滋味啊——如此念头,都快在他的表情上具现化了。
就在宴席气氛渐酣时,松平容保、稻叶正邦、能势良弼、以及一众京都要人纷纷举杯,频频地向青登敬酒。
松平容保自不必说,他一直很敬重青登。
至于其他人也在青登的面前表现得那么恭敬……这倒也不难理解。
不仅仅是因为青登乃地位崇高的封疆大吏。
更是因为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亲眼目睹了昨日下午的现场处刑。
任谁听了青登那句冷漠的“动手”、任谁见了那让人毛骨悚然的京观,都得心里发怵。
那座京观现在仍摆放在三条河原的广阔河滩上。
昨日,在行刑彻底结束后,青登亲口下令:这座京观不许破坏,须在三条河原上长期摆放,以震慑宵小!
就这样,三条河原多了一处显眼的“景点”。
三条河原可是京都人流量最大的区域之一。
走路的、拉车的、骑马的、乘轿的、驶船的……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对于沿着中山街道和东海街道来到京都的异乡人们来说,三条河原更是他们的必经之地。
现在,每一个路过三条河原的人,都能清楚望见这座新景点。
京观上已然落满苍蝇和乌鸦。
它们大快朵颐,纵情地品尝这难得的盛宴。
那一颗颗首级被啄食得面目全非,恐怖程度更上一层楼。
路过三条河原的人们都不敢在此地久留,纷纷埋低脑袋、加快脚步、赶紧离去。
不仅被当众斩首、筑成京观,而且首级还被长期“展览”,这实在是……太大快人心了!
青登的这些举动,除了是为了树立新选组的权威之外,也是为了收买京都士民们的民心。
京都的士民们恨楠木组入骨。
换言之,青登对楠木组越残忍,就越能让京都的士民们感到痛快!这样一来,也就越能得到京都士民们的民心!
楠木组已成青登的彻头彻尾的工具人。
平头老百姓的心思,基本呈现出“狡猾与单纯的二象性”。
在有的时候非常狡猾,可在有的时候又很单纯
比如说:在面对扫灭贪官污吏、奸人恶徒的清官、义士时,老百姓们总是单纯的。
简单来说就一句话——你对老百姓好,老百姓自然对你好。
事实证明,青登的这一连串做法是正确的。
昨日过后,青登风评瞬间发生180度的逆转。
在青登率领新选组进驻京都的当天,他还是穿扮老土、骑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