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的话又说了一遍。 “我帮你吧,”他坐到姜妺对面,状若无意般,“我方才看见施无声从这里出去了,奇怪,他一个人来丹房做什么?” 姜妺果然一愣:“施无声?”看样子连这个名字都不记得了。 殷逢雪道:“就是那日和我们一起采茶的花孔雀讨厌鬼。” “我没瞧见他,”姜妺道,“而且,他不是在劳改部做事么?白日里怎么会有空闲到丹房来。” 殷逢雪拿起另一只戥子,继续暗示:“怎么会,我亲眼看见他出去的,穿着件半旧的校服。” 姜妺不解:“当真没有。” “也是,他换了一张皮,你不认得也是当然的。”殷逢雪慢悠悠抛下一个炸药,一面说,一面仔细观察着姜妺神色。 果然,她脸色一下子变了:“换皮?” “丁大哥那日没跟你说么?施无声是画皮鬼,想怎么换脸就怎么换脸,经常有人被他的新皮骗到。” 姜妺看起来就像被谁敲了一闷棍。 殷逢雪心中微有不忍。其实他早就想跳出来说真相了,丹丹不知道施无声的筹谋,还抱着一丝幻想,他可不这么觉得。 姜妺喃喃道:“殷公子,画皮鬼,不都应该是喜欢把自己画得特别好看么?” 殷逢雪强压住胸中情绪,道:“那我也不知道,不过,画皮鬼不是平白无故就换皮的,换了,必然就是想骗新的人。” “……这样么?”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那还真是……对症下药。殷公子,他要骗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我。如果,他一直是采茶那日一般的容貌,我根本不会靠近他……不是因为害怕鬼怪,而是……我自知,即便这样的人靠近我,我也不会相信他真有诚意。” 这就是施无声此计最阴险之处,揭穿起来,也最伤人。 殷逢雪不知该说什么好。 姜妺面颊上划过一滴眼泪,她飞快地用手腕擦干,定了定神,拿起两只已经装好的瓶子:“殷公子,我……” 殷逢雪打断她的话:“姜姑娘,既然他骗了你,不如我们一起去找妖尊,把这事前后说清楚。” 姜妺一愣,却摇了摇头:“不了。” “为什么?” “他是用新皮骗了我,我是很伤心,”姜妺垂着头道,“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有恶意。” “他或许是好意呢?或许,他对我的心,并不是假的。殷公子,我同他独处过几次,他并没有非分的举动……会不会,是采茶那日,他……” 她欲说还休的模样让殷逢雪震惊。这就是媚惑之术的真面目么?即便真相已经揭露,被欺骗之人依旧心存幻想? “不不不,”他腾地起身,来回踱步,简直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说,“姜姑娘,你也是听丁道长说过的,施无声十分难缠,你怎么能相信他真对你心怀善意呢?” “旁人说的,不如我眼前见的,”姜妺抬首看着他,眼里是石一般的固执,“殷公子,我信我眼前所见。我知道,我容貌平平,从前也没什么人在意我,但这不意味着,以后也没有。” 殷逢雪哑口无言:“……” 姑娘,你难道没听过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老话?如果他真心爱你,他是不会让你觉得自己容貌平平的。 姜妺还在那里继续说:“我从前,也不是现在这样,”她右手忽的捧了下脸,“他愿意用我能接受的容貌来见我,我怎么不能胸怀宽广地去见他呢?平白怀疑他人,我做不到。” 这不是你做不做得到的问题啊!殷逢雪内心一阵狂乱。这啥呀这!难道说,她不但在学习办差时耐心十足,在感情路上也是一样? “姜姑娘,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不明白妖尊为什么要给罪人这么好的日子。施无声他是画皮鬼,他和其他人一样,犯了极大的错,至今心中未有悔意。” 殷逢雪把那日游丹庭说的施无声的前科洋洋洒洒说了一通,然后欣慰地发现姜妺脸色变了。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姜妺脸色变了一阵,又默默变了回去,还是那副极其镇定的容色:“殷公子,妖尊知道这些,却没有立刻将他处死,这不正说明,他是能够悔改的么?” 啊这。殷逢雪一巴掌拍到了额头,头痛道:“算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只是这几日,千万别再出药堂了。妖尊要去云京,山中难免有人作怪,你自己小心一些。” 姜妺避开目光:“我知道轻重的。” 你知道轻重?那你直视我啊!殷逢雪叹了口气,转身欲离开,背后姜妺又叫住他:“公子留步。” 一转头,姜妺神色忐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