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羽觉得他握自己手的力气不小,周遭的气息有些寒凉。用灵力感受了瞬自己的身体,身上竟然真的没有伤了,早在梦魇中伶舟月握住她手的一瞬,她的伤就已经尽数痊愈,只是因为身上许多血污,楼徵才以为她伤得重。 伶舟月又拿出块帕子,打算给阿羽擦脸,阿羽见她状若无人的样子,脸颊微微发红:“我自己可以的。” 一边眼神望哥哥处瞟。 楼徵面色微沉,但已恢复记忆,出于她和伶舟月师徒这层关系,也不好发作。 伶舟月才不管,按着阿羽不老实的手,仔仔细细将她脸擦净,指尖拂过她的眼睫时微微颤了颤。 阿羽一面害羞,一面想,他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 这一走神,伶舟月的帕子已经从她面上移开了,她却还是和伶舟月靠得很近,像是依恋他、亲近他。 伶舟月眼睫一颤,用极低的嗓音对她道:“你想在这里?”说罢当真一副要凑过去的模样。 阿羽猛地惊过神,转过身:“我没有!” 不远处传来几声轻咳,宁长安一人无所事事地擦着长刀。 燕辞竹和凌清秋站得近,凌清秋是颇为心疼她,随身带的膏药都给她涂上,作画的人,手最是金贵,凌清秋便涂了又涂。 沈景疏在不久前应当也恢复了记忆,这段经历似乎并未对他造成什么影响,竟然还有闲心思召唤出了他那把斜椅子,悠哉悠哉地坐下,拿扇子扇风,一副懒散贵公子的模样。 阿羽道:“我们休整片刻便走吧。” - 在几人踏在鬼州边界苍岚山脚下的一刹那,一把长剑忽然如流星从高空坠落,横在阿羽面前。 通体银色,没有多余的纹路,纯澈无暇,但越是简单,越是显得与众不同。 是战神之剑诛邪。 伶舟月道:“诛邪剑择你为主,恭喜你,通过了神剑的考验。” 阿羽的眼眸一点点亮起来,她将手搭在剑柄上,虚虚笼着,似乎是不敢相信。 她终于有自己的法器了诶!而且,还是上古战神之剑! 她真的做到了。 从今以后,不会有人质疑她的能力,她的的确确配得上楼家,尽管她不是楼家的血脉。 这把剑,是为了楼家而拔,是为她自己而拔。 阿羽用力握紧了剑柄,诛邪剑陡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众人皆眯起眼,再次睁眼之时,已回到了剑冢。 开阳星不见了,只有一颗星辰悬浮在空中,而在粗糙灰白的地面上,有交纵错杂的深褐色的痕迹。 凌清秋一眼就辨认出:“是血迹!应当是至少两天前的。我们做游侠的,经常要查一些案子,这样的痕迹我见多了。” 沈景疏看了眼跟燕辞竹站得很近的凌清秋,不动声色道:“那漂浮的星辰,就是开阳星的本体。从前司职星象的天神,在陨灭后就会化为星辰。开阳星就算神志不清,但寿数还有很长,少则几万年,不可能陨灭如此之快。” “我们进入秘境后,他就被人杀害。”伶舟月蹲下身,指尖在地面上叩了叩,剑冢内残留的灵力痕迹在他眼里就如白纸上的墨滴般显眼,“是妖魔。”眉眼间已隐隐有戾气。 几人对视一眼,神情凝重起来。 - 几人与修士们汇合后方得知,他们在剑冢中只呆了不足三日。 三日,却显得尤其漫长。 回扶苏山的路很长,加上是返程,众人已不如来时意兴阑珊,一路上走走停停,夜里就找客栈安顿。 女修士和男修士分别住在客栈的东面和西面。 阿羽回想起在幻境中她和楼徵分离了两年都不曾说上话,眼下因着她,楼徵没和千弦阁同行,但再过一段时间,仍是要与他们分开的。 便捏了纸鹤传音,纸鹤扑棱两下翅膀,从阿羽手中飞出去了。 经过了伶舟月的房间。 就在准备往楼徵的房间飞去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停住了,窗子打开,纸鹤落在伶舟月手里,又奋力抖着翅膀想要挣扎着飞走,伶舟月眼里覆上一层霜雪,凉得可怕,一拂袖子,纸鹤如蒙大赦地飞走,窗子也被“砰”的关上,惊走了月色下栖息在枝头的乌鸦。 阿羽似乎和哥哥有说不完的话,对着纸鹤讲了许久,直到明月高悬,子夜时分。 她忽然想起伶舟月将苍霜剑给了她用,但剑修的本命剑是不能轻易给他人用的,否则很容易遭受到反噬。伶舟月在幻境中有着对痛苦极其强大的忍耐力,就算受了伤,也不会说出来,若是遭到本命剑的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