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的日子,手心一点点攥紧。 燕成丰自从成为燕家家主之后,便再没有问过李凭兰一句,年少时的新鲜劲头过去便是过去了,根本不存在什么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燕辞竹与燕成丰始终隔着深厚的鸿沟。 哪怕是秉烛作画、不眠不休,她也绝对不会去找燕成丰要一分钱! 燕辞竹望向远处,凌清秋迟迟不出现,母亲的病不能再拖了,她要重新寻个开价高些的下家再去卖画。 - “叮叮叮。” 风铃声响,浩浩荡荡的马车队伍停在千辰宫外。 “公子和小姐回来了!” “快去告诉夫人和家主!” 楼徵扶着阿羽下了马车,阿羽往后望望,望见身边站着侍卫的伶舟月,他刚好也抬眸望过来,阿羽低下头,又与葵儿谈笑。 “哎哟哟,阿徵和阿羽回来了!”孟萋和楼千阙走出,似是等候多时,满脸欢喜。 见到熟悉的面容,阿羽却是酸了鼻子,似要落泪,她飞奔上前,扑在孟萋怀里:“娘!” 这是四年前,没有楼商怜。 感受着娘温柔、温暖的怀抱,阿羽知道它是假的,却又希望它是真的,她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光彩。 楼徵步上前:“爹、娘,路上让阿羽受了惊吓,都怪我。”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孟萋又刮了刮阿羽的鼻子,嗔怪道,“你就知道乱跑,鬼州是什么地方,还好阿徵一早就发现你了,否则你若要出什么事,叫我和你爹怎么办?” 葵儿跪下道:“都怪我不好,奴婢该死!” 孟萋将葵儿扶起来:“都过去了,既然人都回来了,便不提了,你的事我听说了,日后便让阿晓在千辰宫做事吧。” 葵儿哽咽:“夫人之恩,奴婢今生是无法偿还了!” 问候几句,楼千阙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的伶舟月。 今日本是日光灿烂,将青石砖地面都照得炽亮,可那阳光却好似照不到他身上,他微微垂着眼,牢狱中的囚服早就让阿羽下令换成了世家大族贵公子穿的长袍。少年着一身月白长袍,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起,却不失清贵,莫名有种拒人千里的冷意,若雪中孤鹤,山涧清溪。 这就是阿羽用赦免令救下的人。 阿羽见父亲的视线一直落在伶舟月身上,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又特意强调,路上碰见妖魔,是他出手救了她。 “所以,可不可以就将他留在楼家?就找些修士,为他洗涤身上的妖魔血脉,他好歹也是救了我,若是将他放在流亡城,妖魔作祟,楼氏如何管得过来……” 楼千阙一边听着,眉头却皱了起来,道:“阿羽你想错了,我楼氏可不缺千影卫,区区一个流亡城,有何管不过来的?倒是你,将他带回楼家,也就是带到了你的身边,此举无异于与妖魔同穴,你赦免他,他搭救你是应该,你身为我楼氏之人,对他已是仁至义尽。” 伶舟月耳力好,闻言遥遥望过来,只是平静。 阿羽急道:“可是、可是……” 孟萋叹息:“我的阿羽,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要将他留在楼家,该以何种身份呢?” “可以当千影卫,他的功夫很好的。” “那是因为他身上被灌入了妖力,若是剔除去了,岂不是与废人无异?” 楼徵插上话来:“阿羽,其实我也想过和你说此事,可你听不进去,我观伶舟月此人,难以预测,并非按照世俗常理行事之人,你还是离他远些为好。” 葵儿低着头不说话。 阿羽望望爹娘,又望望楼徵,咬紧嘴唇,陡然有一股无力感,难道还是要让伶舟月去流亡城吗?余光下意识瞥向伶舟月,神情为难,又因为周遭没一个支持她的人而有些委屈。 阿羽望过来的眼神又为难又委屈,像是一池春水中飘飘摇摇的柳絮,怎么看都令人心绪荡漾。这用赦免令将他从无边暗狱中赦免出来的人,有一双琥珀般的眸子,本应潋滟着日光,熠熠生辉,此时却蒙上了一层雾,如绢似纱,雾蒙蒙的,几乎快要落下眼泪。 让人忍不住将世间所有亮盈盈的、璀璨生辉的美好事物,都盛给她。 伶舟月只觉得心头猛地一跳,攥紧了双手,一种奇异的感受从胸腔中如烟火般跳跃绽放,让他想起许多画面—— 在清泠山里,雷声隆隆,摇曳的烛火下,她红着脸向他认错;在藏书阁里,她抱着他哭得小脸都皱成一团,因为她害怕见到他死;还有苍霜剑上,背后偶或传来的少女身躯的温热触感…… 酥麻、紧张、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