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 嘻嘻哈哈地吃过午饭,黄青麦就跟着田安康兄妹俩一路返回婆家去了。刚到家,就听村长来传话:“你大哥田幸福明天可以出来啦!哪个亲人去迎接?”经过商量,家里人觉得让田安康去最合适。全家人个个笑逐颜开,像翻身的农奴喜迎解放似的。 天刚蒙蒙亮,半边月亮还在空中徘徊慢吞吞的游弋。田安康就骑着单车赶赴县城看守所,站在高墙电网外,看着一轮崭新的太阳从山梁上冒出头,悄然升起。他焦急而又耐心地在牢狱的门外来回踱步。过了一阵子,太阳爬上半空,监狱的大铁门缓缓打开了。光着脑袋穿着囚衣的田幸福两手空空地出来了。两兄弟扑上前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泪水涨潮似的浸湿了眼眶,溢流出来。 田安康抱着哥哥伏在他肩头,动情地说:“哥哥,你终于出来了,家里人个个都好想你,你是冤枉的,你受委屈了,受苦了!” 田幸福连忙安慰说:“不要紧的。噩梦醒来是早晨,一切从头开始,还来得及。”他转而问道:“弟弟,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我现在务农,干农活,修地球。” 田幸福感到有些惊讶,疑惑不解地摇头叹气:“怎么啦?你的学习成绩不是挺好的嘛,怎么会干起农活来了呢?” “哥,说实在话,我也想跳出农门。如果能读完高中,我相信自己会考上首都北京的重点大学——那可是我成天做梦都想去的地方呀!可是没办法,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命运往往会捉弄人,我是迫于无奈才放弃梦想的呀!哥,自从你被抓走后,我虽然考上了重点中学,可是家里实在没钱啊!我那年诊治腿病耗尽了家里所有的血汗钱,还借下了不少外债,妹妹们还小,家里缺青壮年劳力,仅靠父母辛辛苦苦耕田种地赚那么一点儿钱能养活七口人就不简单了,靠那一点儿养家糊口的钱去支撑我上高中读大学怎么行呢?被逼无奈,我只好含着泪忍受百般痛苦打消了上大学的念头,放弃了读高中,亲手撕掉了那一张录取通知书……” 田安康喋喋不休地向哥哥倾诉,仿佛要把自己满肚子的苦水全都倒出来,不吐不快。 “噢,我明白了,那你一定痛苦难受了很久。现在心里还难过吗?”田幸福轻轻地拍了拍弟弟的肩头。 “哥,我早想通了,好歹还不是吃喝拉撒活个一辈子。幸好我已经娶老婆了。” 兄弟俩边赶路边倾心长谈,不知不觉回到了斗牛山村。村口水井边的老樟树依然青翠,生机盎然,绿田成阴。故乡敞开怀抱欢迎田幸福归来。可是村民们却视他为异类,背地里纷纷指着他的脊梁背骂他“小偷、盗贼、劳改犯、蹲过监狱的活鬼……”许多不堪入耳的脏话像污泥浊水朝他倾泻。 村子里没有人敢跟他提亲。即使偶尔有外村不知情的人给他田幸福介绍对象,村里那些幸灾乐祸、无事生非的不安好心的人也会放出这样的话来把姑娘给吓跑。 “谁瞎了眼才会嫁给他田幸福?他是个罪犯,还坐过大牢。” “年纪三十来岁了还想娶黄花闺女,谁嫁不脱了才会跟他这种暴躁的人。” “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半路亲、寡妇会不会看上他这号人。” …… 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传到田幸福耳朵里。他并不生气,听之任之。他十分清醒地面对现实:父母逐渐趋老,满妹子在为念书的学费发愁,还有三个妹妹都正等待着他马上娶亲后好逐一嫁出去。这样下去,怎么行?再说村里人搞破坏的多,名声已被他们败坏得差不多了,不如趁着改革开放的东风吹起,外出闯荡一番,也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于是,田幸福不顾父母的劝阻,独自去了广东,在一家工厂里打工。在厂里,他如鱼得水,很讨人喜欢。他虽然年纪大了一点,可他长得很帅气,做事勤劳能干。有个外地名叫唐翠松的姑娘喜欢上了他。两人在厂外面租了房,私订终身,结了“革命婚”。来不及搞结婚登记,松花就怀了孕,只好离厂做全职家庭主妇,不久就成了未婚妈妈。 家里人获悉田幸福在外面混出了一点儿名堂,娶了老婆,还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叫田启明。牵挂已久的家里人也就放心了。除满妹子田荣蓉外,其它三个妹子都到了适合婚嫁的年纪了。大妹子田红梅二十六岁了,村里那个男孩阿孝——全名叫唐孝敬,自从高中毕业参加高考落榜以后便开始追求她,一直很喜欢她,在苦苦等着她。不料,阿孝的哥嫂们因为在稻田挖水浇灌的时候与田红梅的父亲田永祥大吵了一架,闹翻了。田红梅怪阿孝伙同他家哥嫂们一齐来欺负自己家,弄得两家人的关系很僵。田红梅为了顾及父亲的面子,便决定不跟阿孝来往了。 可是,阿孝仍未死心,坚持让他母亲每天找机会接近田红梅的母亲罗新秀,不是成天请她去喝茶,就是帮她干活给她家好处——送东西,茶田、红瓜子、花生、糖果之类的。他们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