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两秒,降谷零才想起来,这里仍然很危险。 他把视线从立花身上抽离,用手背蹭了下脸,像要擦去不存在的污迹,然后飞快地说:“……已经没事了,我会救那孩子出来。” 救出那孩子,降谷零没多想,直径要带立花离开。然而他刚走出一步,就听背后轰地一声,有什么碎片飞入眼中。 眼前的世界瞬间模糊,锥刺般的疼痛让降谷零下意识合上眼,黑暗降临前,立花的身影几乎用扑的接近。 ……为什么这样焦急。降谷零被疼痛影响的大脑有些迟钝,为她的举动感到意外,下一秒响起阵坍塌声,原来又有东西倒了。 身后传来货物挤压,玻璃崩裂,铁架吱嘎变形的声音。肩侧被什么掉落物击中,隐隐作痛。 身前的人带着剧烈的心跳,像是从天而降,紧紧地抱住了自己。降谷零用仅剩的视线看了看周围,刚好能形成三角区域,便任由她将自己扑倒。 只是在临近地面时,护着怀中人的脑袋,把位置调转。 尘埃落定,外面隐约传来孩子闷闷的声音,狭小的空间里却悄无声息,只有对方急促的呼吸声。 降谷零尽力撑起身,容易害羞的人总是会更介意肢体接触。奈何空间太小,两人间的距离还是很近,他清晰地看见对方的嘴唇不知何时变得苍白,微张着露出两侧的虎牙。 手臂挨着的身躯在颤抖,降谷零低头看向那双有些闪躲的眼睛,她似乎在偷偷注视自己的右侧,却又不敢停留。 “……你,你的眼睛怎么样?它在流血。”木之本立花的声音小心翼翼,“眼白都红了,要不你把眼睛闭上吧,或许……这样可以好一点。” 她看向降谷零的右眼,又触电般弹开,眼神游移。如此反复几次,降谷零找到了对方颤抖的原因。 …… 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茫然地开口:“你不觉得刚才你的举动很危险吗?要是晚一步,说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没有为刚才的事后怕,而是因自己的伤口害怕,难道自己的眼睛,现在看上去很吓人? 降谷零感觉眼睛已经好了许多,反而眼尾刺痛,干脆用手指摸了摸眼尾——摸到了个伤口。 果然流血的并不是眼睛,而是眼侧。 “安室先生,不能乱摸的。”木之本立花立刻紧张起来,盯着降谷零的手,双手抬起又不敢触碰,悬在空中无处安放。 她的声音刻意压低了,像是怕惊扰到降谷零,手抖按到眼睛。 降谷零这下明白了,立花是为了伤口在担心呢。于是,他更好奇了,再次向立花提问。 眼前的人听了,眨眨眼立刻说:“当时确实感觉蛮冒险,但现在完全没感觉了。”她没有任何犹豫。 降谷零感觉很微妙,没受过训练的普通人,怎么会立刻从危机感中走出。能立刻走出的人,又怎么会因为伤口发抖,可立花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那就听你的,我合上眼好了。”他想了想,还是说。 合眼的一瞬间,他看见立花朝他凑近,眼睑旁传来一阵温暖的气息,缓解了伤口的疼痛。 降谷零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腕。立花吓了一跳,向后退去,脑袋狠狠地磕在地上,发出咚地一声。 “非常抱歉!伤口太严重了,我就想做什么……一时忘了这种行为很失礼,真的真的很对不起!”她连声道歉,但紧接着,话音一转提议说,“我听说眼睛受伤,要第一时间用纱布遮盖,现在没有纱布,要不……” 她变化之快与平日完全不同,降谷零记得她道歉后会陷入沮丧,半天提不起精神。但现在,她的注意力似乎全被伤口吸引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不去在意自己的危险,满心都是别人并不太严重的伤口。 降谷零心中复杂,无数次身处险境,他深刻地意识到,没有任何人面对危机不会恐惧。只是能力和信心,让恐惧维持在可控的限度内。 希望渺茫的对策,自卑的心,会让恐惧扩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可眼前的人好像根本不受影响。 ……这位看上去怯弱的立花小姐,原来是个难得一见的勇者。敢于面对恐惧,也敢于去付出,无论对方是否对自己友好。 降谷零忍不住笑出了声,直直地看向她。 光线昏暗,木之本立花的眼中没有任何光亮,然而那双充满担忧的眼睛,不知为何吸引了降谷零的目光。比方才阳光下的,更让人想去琢磨。 那眼睛因他的笑声闪躲着,被睫毛遮盖,降谷零没有说话,一片沉默中,立花扭过头,红了耳尖。 他突然意识到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