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通学湖中荷花盛开,偶有小舟缓缓荡入荷叶丛中,别有一番夏日悠凉。晏青每逢初一十五便会来到通学楼,与诸学子辩论,已然三年,书中所学并无什么特别,晏青主要在楼中听闻天下事。 天下越发乱了,高展英和晏朱数次想要启程回洛阳都被高侍郎的信劝回,朝中重启丞相制度,如今竟有王松龄挟幼帝太后,自立为丞相,洛阳众臣皆对他俯首听之。 通学楼中众人不满:“他们身为当朝官员,大权在握,竟然听一伙夫之言吗?”王松龄曾被流放至北方军中做苦役,后来被调入伙军中,慢慢也拼杀出来。 有些门道的学生嘲笑:“北方重兵英勇善战,王丞相在北方抵抗匈奴已久,威望甚重,十万铁甲只听王丞相一人所言,你如今所言可是大不敬!” “可天子方为天下之主!丞相以臣之位行君之事,这是大不敬。”学子大声辩驳。 此话一出,倒是无人争论,天地君亲师,这是刻尽天下学子骨血中的礼仪。 “不如问一下通学楼主人!” 此话一出,赢得众人赞同。 从荷花池中睡了一个安稳觉的晏青缓缓上楼听了这话笑了:“诸位同学们,想问我何事?” 楼中学子站起行礼,听到这话赶忙道:“不知同学为何意?” 晏青跨步行至最中央,示意众人坐下,听了疑问继续道:“我与诸位在通学楼中学习,如何担不的一个“同学”之名呢?” “诸位以后尽可相称,如何?” 人群一时安静,角落中忽然传来一声:“说得好!晏青同学,这厢有礼了。” 晏青听到,眉毛一挑,站起来行礼:“同学们安好。” 众人再笑行礼,又有人问:“晏同学可曾知晓洛阳城中王丞相之事?” 晏青点点头,众人再问:“晏同学如何看呢?” 晏青抬头,看到楼中诸位学子。三年过去,通学楼名声在外,天下学子皆聚集在此,如今的云安县说得上往来无白丁,就连通学楼中也多了不少文学典籍。 你问晏青如何看王丞相挟天子而令天下,晏青答:有勇而无谋。 诚然他有天子,有洛阳高官,他手下却无即将进入官场的年轻人。 而这些,如今尽在这通学楼中! “云安距离洛阳千里之遥。”晏青答:“天子尚在,国都仍在,政令仍在。” “可王丞相他不敬天子!”有人反驳。 晏青摇摇头:“可有不义之战?” 众人答:“无。” “可有不平之罪?” “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晏青继续答道:“王丞相功高,以丞相封之,虽有过但无罪。” “诸位,如今天下不平,非是朝中诸位大人的事。” “天下之乱在于北方天灾,从而匈奴嚣张,百姓流离失所;在于南方土族猖狂,屡有欺压边民之祸。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收容灾民,如何抵抗匈奴,如何安抚土族。” 台下众人了悟,纷纷赞同,却也有人不服。 “晏同学这话,谢某不赞同!”从苏州而来的谢文彬踏步而出。 他自视才高,如非家中长辈逼着他游学躲避朝中灾祸,也不会来云安。 苏州文风自然远胜云安百倍,可他见众人对晏青这个女子毕恭毕敬,晏青的确有才,但又并不是才高八斗,他早就想要辩过她,好让她瞧瞧,什么是才子! 三年来,晏青所说的话几乎从未有人辩驳,这并不是好事,一言堂从来都是压抑的,也不利于思想发展,如今好不容易有人开口,她求之不得:“谢同学请讲。” 谢文彬昂声道:“天地君亲师,我等蒙受皇恩,自当以天子为首,如今天子受制于人,于我等、于天下皆是受辱!如此,我等怎么能视王丞相此事不闻不问?” “好!”晏青拍拍手:“谢同学说得对!” 谢文彬正要反驳她的不赞同之语,却发现她竟是赞同自己,这。 晏青也站起身:“诸位,谢同学所言极是。天子受辱于我等是大耻!可我却想问谢同学一句:匈奴攻占三城,国土有失是不是耻?千万百姓无家可归,山城外射杀一千流民百姓,是不是耻?土族扰边,不敬上国,是不是耻?” 谢文彬正要说什么,又被晏青抢过:“事有轻重缓急,如今王丞相坐镇中央,朝中并无大事,可边陲却屡屡出事,我等当为国效力。” “抗匈奴、抚流民、安土族。” “如此,方为忧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