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快一点!再快!”祝辛夷喝到,同时加快寻找出血点的速度。 巡回护士一路小跑过来,差点绊倒。手术台前的二助眼疾手快地捏住血浆袋,腥红的血液快速进入许恬的身体。 她的脸色苍白发紫。 “找到了,止血钳。”祝辛夷处理好出血点,然而监护仪上的血压并没有正常回升。 “还有出血点。”一助提醒道。 “出现连续室颤了。”二助双手紧紧攥着血浆袋,双目盯着监护仪,最后望向祝辛夷,“快不行了。” “不可以不行!”祝辛夷额间渗出细密的汗水,手中的操作一点也没有停下,“准备肾上腺素,快点!” 护士快跑着取来了药,递上来时和一助交换了一下眼神。 鲜血顺着洗手台流到了地面,一片鲜红。 “再推一个五毫升肾上腺素。”祝辛夷极力控制住微颤的双手,深吸气,继续寻找出血点,最后扔掉器械,准备徒手止血,“再来五个单位的血浆!” 手术室里乱作一团。 她眼睁睁地看着心电图从p室颤拉成一条直线,看着那颗鲜红的心脏跳了又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抽动起来。 她伸入脏器的手掌隔着橡胶手套,感觉到许恬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冷…… “许恬,你不能放弃……”她的鼻尖发酸,看着仰面阖眸躺在洗手台上的许恬如同睡着一般,念道,“你还要等你哥哥回来看你呢,不可以放弃……” 她的视线变得模糊。 “祝医生……”老张凝视着已经有点失去理智的祝辛夷,上前两步劝道。 二助拉了一下老张的胳膊,摇摇头,“患者是祝医生男朋友的妹妹。”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只有她还站在洗手台前,迟迟没有离开。 她抬起一只手,轻轻地触摸了一下许恬冰冷的脸颊,手套上的血渍在她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红印。 仿佛她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祝医生,要不还是……”一助小声试探道,“先通知一下病人家属吧。” 她垂眸,“家属,谁啊……” 她名义上唯一的家属,从来没关心过她的死活。 而她那个隐藏身份的哥哥安珩,此时或许正带着礼物准备来看她。 祝辛夷抬起头来,空洞的目光看了看助手,“你去吧,我先去歇一会儿。” 说完,祝辛夷拖着三十斤重的铅衣,缓缓走出了手术室。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才好。 更衣室里的医生来来往往,随便聊着些琐事,偶尔看她一眼也匆匆离去,好像都在刻意给她让路。方才同过台的老张递过来一瓶水,祝辛夷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去接。 老张“哦”了一声,拧开矿泉水瓶盖又递回来。 “不渴……” 她还是没有接。 她想不通,明明自己的所有操作都没有问题,为什么还是会出意外。 老张抿上嘴,斟酌了片刻忍不住问,“待会儿要不要——” 祝辛夷单手慢慢扯掉一次性帽子,露出凌乱的黑色马尾,丢进污染箱,一路朝外门走去,仿佛没听见老张的话。 “哎,去哪儿啊?”老张跟上两步问。 “外面。”她茫然道。 “外面,在下雨哎。”老张看着她的背影,游魂一样走出了医院走廊。 祝辛夷的心中始终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许恬的身体情况,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尤其是当她知道她和安珩的关系后,潜意识当中就会对这个十七岁的女孩关注得更多些。她的病情虽然复杂,但许恬的底子还算好,再加上住院期间的持续检查,都能说明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可以承受这次手术了。 可是,为什么…… 她把整个过程回想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走到门诊大楼的台阶上,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还有从远处天空中传来的闷雷声。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究竟是哪里呢。 直到,他看见了安珩的身影。 视线中的男人是她熟悉的模样,单手撑着伞稳步走在雨中,另一只手中还拿了个什么东西,看见她时加快了脚步。 她看清了,那是一只俄罗斯套娃。 祝辛夷的心中猛地一阵刺痛。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仿佛触电一般,她脑海中不断回想起他们之间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