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微吃了一惊,他这才明白花千骨以为他生她的气了所以不理她,看着眼前那个娇小的女子,不由觉得造化弄人,谁能想到她竟然会是七杀殿能呼唤妖魂使天地变色的圣使呢?“起来吧。”白子画目光中渐渐浮起温暖柔和的色彩,不再多做解释,只是拿起手边的药碗一饮而尽。 白子画放下碗,目光落到桌上的圣魂令上,他的第一反应是让花千骨拿回去,忽而一转念,想到刚才摩严对圣使咬牙切齿的态度,还有对作为长留弟子身份的花千骨的偏见和不满,这圣魂令放在她的身上万一哪天不小心暴露了定会掀起轩然大波,即或今后腐木鬼再度前来他也不希望她冒着强敌和摩严的双重危险再次出头。想到这里白子画抬头对花千骨说:“也好,这令牌我先替你保管,等你离开长留之时自会归还给你。” 花千骨释然的点了点头,一边收拾空药碗一边笑着说:“厨房的锅里还蒸着栗子糕呢,这会儿差不多好了,我去拿来给你解解苦味。”说完兴冲冲的跑了出去。她不在乎让白子画收着圣魂令,他既然不愿意她在长留用,那牌子也就是个空摆饰,只要能让他按时吃药,别不理她就行。 白子画看着花千骨蹦蹦跳跳的背影消失,目光再度转到桌上的圣魂令上,那令牌全身乌黑,上面蝙蝠骷髅黑白分明的雕刻图案使之显得十分诡异,心头不由得露出几许疑问和讶异:“这令牌对她来说该是至关重要之物,竟能如此轻易交与他人,而且看起来还很高兴的样子?”他从柜橱里拿出那个精致的锦盒,打开盖子,里面花千骨的验生石闪着莹黄色光芒。白子画拿起那块石头,意念微动间桌上的黑色圣魂令牌就跳入了锦盒中,白子画用手摩挲了几下那块验生石也将它一并放入盒中收好。 花千骨端着一盘栗子糕再进入寝殿的时候白子画不在房间里,而通向露风石的门开着,花千骨放下碟子走向了露风石。此时正是下午时分,远远的看到那个熟悉的挺拔身影矗立在露风石上,斜阳的光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平添了一份孤独与忧愁。 白子画心中确实纠结:腐木鬼和他手下的蛮荒妖魔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大都和长留、仙界有仇,现在已成气候对仙界是极大的威胁。此番虽然侥幸折损了不少妖兵击退了腐木鬼,谁知道他何时会再卷土重来?他中毒的事情现在恐怕已经传开,可是望眼仙界再找不出一个人能与如今的腐木鬼抗衡,他自己的仙力日渐衰弱,他亦不知还能护长留到什么时候?整个仙界内部会不会因此动荡而人心惶惶?至于花千骨,他心中除了有些疑问外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花千骨默默的走到白子画身边抬头看到他微蹙着的眉峰,不由得小声说:“尊上,栗子糕我拿来了,在那边。”白子画的眼睛依旧望着远山,问道:“小骨,你当真放心将圣魂令交与我保管?”花千骨认真的点了点头,说:“嗯,要是他人我肯定会好好想一想,但是尊上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白子画转过身目光犀利的看着花千骨继续问:“我问你,此前你几次三番想要霓千丈的性命,到底是为何?” 在他目光的逼视下,花千骨垂下头不答反问:“尊上,你是不是认为我对一个仙界大派的掌门人喊打喊杀乃是魔性大发,甚至罪大恶极?你就这么不相信小骨吗?”白子画无言以对,只是抿着唇不说话。花千骨继续说:“正邪不两立,在尊上的意识里也一样认为妖魔就一定都是做坏事的,而仙人就一定是好人做善事的么?”白子画不太明白她想说什么,目中有些疑惑的看着花千骨说:“我虽不全部认同,但这是长久以来人们的思维定式,或者说是成见。” 花千骨抬起迷蒙的双眼看着眼前的景致,此时下面绿树青山因着光线显得更加鲜亮而色彩分明,她悠悠说道:“记得我第一次来到绝情殿的时候,你就是站在这里问我看到了什么,我说‘我不仅看到了阳光普照的光明的地方,还有阳光无法到达的阴暗面’,你说这是相对的,哪里是阴暗面是以太阳的位置来决定,太阳移动了,阴暗面也可以变得明亮。你一直教导小骨心存善念,我牢牢记住了这句话,我以为只要心存善念,只要心里有阳光,不管身在哪里都是明亮而美好的——然而我错了,这是妖兽大战那天我亲眼所见——” 花千骨说着抬起右手指尖指向了自己的太阳穴,光印闪动间向外一抽拉,她记忆中那日的片段便呈现在白子画眼前:他看到画面中胡凡在专心对付那只大白犀牛,霓千丈从他身后悄然凑了过去在胡凡毫无防备之时将剑刺入了他的背心,之后又快速跳开。白子画吃惊的睁大眼睛,他完全没想到曾经发生过这么恶劣的一幕,脱口道:“竟然是这样!所以你针对霓千丈是要给手下报仇?那前日你为何又放过了他?” 花千骨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说:“对,如果不是在那样的情形下我确实想要给胡凡报仇。但是尊上悉心教导了小骨多年,小骨还是明大义、顾大局的,当时霓千丈他正在奋力对敌,是在保护长留,所以我不能在那个时候对付他。”花千骨的语调越来越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