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溪的共情能力其实一直不错,这个人物角色又十分悲惨,围读剧本阶段,她数次泪崩,哭到不能自已。 余覃看到她这么个梨花带雨的小女孩,也难得心软,和她私下沟通了许多次,建议她表演的时候收着点来。 戏剧的悲剧感是要留给观众去体会的,而演员需要的是真实地把这个人物带到观众面前。 “小英从小被拐卖到农村,她其实并没有接受过多少教育,或许她会因为得不得糖吃而哭,但她不可能跳出自身的局限,为自己从小得不到教育而哭。” “我们拍这个角色,也不是为了让观众难过的,而是去展现她的一个命运,然后给别人带来一点思考,这样就够了。” 余覃的话给了许溪不少启发,以前拍戏她都是逆着自己的性格努力往外放,这次她开始试着把情绪藏起来,用一种懵懂无知的天真去诠释这个人物。 第一场比较激烈的情绪戏拍摄时,柯宙居然过来探班。 那天刚好是大年初一,许溪和几个主演都没回家,导演也没走,大家都还沉浸在剧情的情绪里。 小英被嫌弃的父母嫁给了一个残疾人,她不明白养父母为什么要把她赶走,从那个老汉的破瓦房里半夜又偷偷跑回了家。 其实这个家对她也不好,养父母经常打骂她,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被赶走。 天还没亮,木门紧紧关着,小英不敢拍门,她怕吵醒养父会被打。 只好站在院门口,期待天亮以后,他们能让她进去。 站了3、4个小时,她缩在墙根处,被冻得手脚发软,天终于蒙蒙亮了。可木门推开,门口的养父看见她以后,丝毫没有怜惜,反而是破口大骂,而这时她的残疾人丈夫也跛着脚过来了,生生拽着她往回走。 小英张大了嘴,咿咿呀呀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挣脱不掉一个成年的男人,只能不断回头看着养父,瞪大眼睛,泪水从眼眶里奔涌而出。 “卡。” 导演对这段表演不是很满意。 “小溪你刚才哭得太过了,这段不要演得太悲情,把眼泪收一收。” 许溪又连着拍了几条,总算达到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流出来的效果。 一段戏拍得身心俱疲,收工后许溪坐在一旁休息平复情绪。 忽然出现的柯宙递给了她一瓶水,“多补充一下水分。” “谢谢,”许溪接过水瓶,放在一旁,“你怎么过来了?” “我刚好在浙江出差,和我朋友一起过来探探班,哦,他是这部戏的制片人。” “我听美宝姐说了,谢谢你。” 柯宙坐到她身旁,“你可别有什么心理负担,你能拿到这个角色和我没有多大关系。” “我知道,”出乎柯宙的意料,许溪居然坦诚地说,“我只是谢谢你上心,但这个角色是我自己争取来的,我一直这么跟自己说。” 柯宙挑了挑眉,“你真的很特别。”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柯总,你也很特别。” “我不是说过吗,你叫我柯宙就行了。对了,你的颁奖晚会造型很美,我当时其实也出席了,不过因为公司有事提前离开,没能当面祝贺你获奖。” 许溪垂下眸光,不绕弯子直白说道,“柯总,我觉得还是不要浪费你的时间了,我和你不可能。” 这还是柯宙头一次被人这么直白地拒绝。 他失笑一声,推了推眼镜,“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我和你不是一类人,我们不可能结伴同行,而我,有自己要走的路。” “我还以为你是对我没感觉,女孩子不一般都只考虑喜欢不喜欢,有没有感觉吗?” 许溪笑了笑,“柯总,你应该很清楚,以你的条件很难有女孩子不动心的。” 柯宙扭过头看着她,“所以你对我有感觉,但是因为你自己的事业规划,所以你不得不拒绝我是吗?” “在我看来,这并不是问题,我们可以不对外公开,不会影响你的形象,而且有了我,你这条路可以走得更轻松。”柯宙话里有话地承诺。 “但这不是我想要的。”许溪直视他,“我很清楚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也很清楚我会喜欢什么样的人,柯总,我对你有感觉可不代表我喜欢你。” 许溪索性说直白点,“你让我觉得很有压迫感,我们真的不合适,或者你可以理解为我就是不喜欢你。” 柯宙看了她几秒,面色转冷,微微一笑,他站起身似乎不在意地说道,“OK,我尊重你的选择,再见,许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