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天墟的后辈，弄月尽管接待过诸位仙者，但是那些仙者与她毫无交集，不过是按照程序走好交接流程，或是再有一些帮助，却从不会进行详细的谈话。 所以尽管她见过仙人，未必了解仙人。她目前尚是修炼者，本质还是人，没去过其他界，对异界的了解肯定不多，甚至称不上有，只能从前人编撰的故事中得它个一二。 她见过仙，见过鬼，见过妖，唯独没有见过神，还有魔。 晏宁一一解释，地府十三站，其实就是轮回道。不管是人是鬼或妖，成仙之后，就已经脱离轮回道了。凡是不入轮回的生物，都是脱离道之外的，她们都会死，不过是活得长和活得短的区别。 冥界新建幽都，容纳新鬼，她们不入轮回也会死。轮回道类似于蕴养灵魂的法器，入轮回即受法器的蕴养；只有轮回才能获得永生，不过需要经历一世又一世的遗忘，转世后的人也不是转世前的人了，已经没有关系了。 她看过天庭的历史。这几千年来，大大小小的各界战乱，诸位仙人死去，经过好几次改朝换代。后来天庭无战，随制度改革，天庭的格局也就固定下来了。 天庭有比较残酷的一点，偏偏这是自然新旧交替的更迭规律。每飞升一位仙者，便会陨落一位仙者，飞升的仙者接替陨落仙者的宿命，担负对方相应的责任。 飞升之日，天降甘霖，那是陨落的仙者对自然的反哺，于是万物生。生于自然，长于自然，最后归于自然，这是独属于仙者的轮回。 晏平飞升那天，冥界也降了甘霖。 至于会不会出现仙者陨落而无仙人飞升的情况，她也不太清楚。至少目前，在她当鬼的这些日子里，包括过去的历史，她从未听过；也许以后会出现吧。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天庭估计就要没落了。 所以，现在的天庭已经是多次换代后的天庭。这天庭，还是从前的天庭；这玉帝，也是从前的玉帝，不过这在其位的仙人，已经不是从前的仙人咯。 “至于神和魔，我也没有见过。堕仙为魔，至于神，好像根据传说，神的时代已经彻底没落了。” “没落？” 晏宁点头：“若要追溯远古，据说三皇时代①就是诸神时代，后来天地浩劫，诸神救世而亡，通灵使者②成了最后一位神。再后来，连通灵使者的消息都没了，世间再无神。但我没见过通灵使者。” 晏平倒是见过好几回，有过接触。 “那你来人界又是为何？” 晏宁也不藏着，一一说与她听。 “所以你来人间求学，想学习人类的管理制度，好建设幽都。”弄月听后，了然点头，“人类的规则未必适用于鬼哦。这规则都是人定的，不过是一个框架而已。虽说它的确规制了人类的行为，但未必是对的。” 她歪头，不太明白。 “你为何不学天庭，反来学习人界呢？”弄月不理解。 “天庭与幽都不太一样。仙者各司其职，总数不变，已成为框架。仙者本身已是大彻大悟之人，他们不搞教育，没有那么多的框框架架，不像鬼，相当于回炉重造，什么都不记得了。”晏宁叹，这也是她头疼的一点。 恰在此时，云想端案入屋，她倒了水，热气氤氲，晏宁想也没想，就拿起来一口饮尽，却在同时，听到二人的疾呼：“等一下！” 晏宁张嘴，看二人惊诧的目光，她微糊涂。弄月直接拿过茶杯，翻过来一倒，滴水不漏。她和云想互相瞪眼，结巴道：“全——全喝光了。” “怎么？”晏宁的黑眸明亮，大眼睛忽闪忽闪，显得尤其无辜。 云想问：“不烫吗？这是我刚烧开的热水，没有一百，也有九十度呢！” 弄月连连点头，她摸茶杯，茶杯还烫着呢。 “我没感觉。”她笑，解释一番她的情况。 “那好可惜，人间好多美食，你都没法享受了。”弄月托腮叹气，梦想破灭的她不由得扼腕叹息，“还想着带你下山尝一尝呢。” 晏宁弯弯眉眼，道了谢。其实对吃的，她从来不执着。八百年，八百年的黯淡，食欲也该消了。 “你既然入了人界，就要入乡随俗，按照人界的规矩来。首先要学会伪装。人类的生活习惯中，一般而言，我们会日常换洗，一般都在晚上换洗，所穿更是现代装，你需要更换一套。” 云想的目光落在她朱樱色襦裙上，她顺着对方的视线，想起方才走路时的不便，也确实觉得麻烦，又听云想道：“你换一件和我们类似的衣服，古装虽好，于我们而言，可偶尔一穿，但终究已是古物。” 她比了下身上的衣服。 “你有衣服吗？若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