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清礼貌一笑,“原来是舒大人,失敬。 大人好本事,能在我府中出入自如,纵跃各处,我的人还抓不到你。可见大人真是文武兼修的人才,雨清佩服之至。” 一番话表面客套,实则带着质问。舒寒夜也不恼,依旧对她笑着,说:“是在下搅扰姑娘了,万望勿怪。” “不怪大人,说来我还要感谢你告诉我那么多消息,可我却不知你想要什么回报。”她笑笑,“不知大人说的是什么案子呢?” “三年前的举子案,你还记得么?” 莫雨清想了一会儿,“记得。当年几个同期举子住在同一家客栈里,考前十天却出了命案。事后查明是两位举子私下不和所致。凶手伤人后畏罪潜逃,被抓获后承认了罪行。 有什么问题吗?” “被害人是你的堂弟莫宁。住在那家客栈里的同期举子一共是四位,其中有一位是宗大人。另两位分别是幽州崔氏子崔桐、出身寒门的裴锦。” “是,宗世昌当年与我堂弟相约一同赶考。” “当时刑官判定凶手是崔桐。崔家与莫家向来不和,是祖辈留下的恩怨了。幽州崔氏本是大族,后来没落,崔桐进京后四处结交权贵,指望科考能多一重把握,是以莫宁看他不起,时常出言奚落,二人便结下梁子。这是杀人动机。加上他又有案发时的在场证明,屋内被搜出了凶器,事后供认不讳,是以结案得并无悬念。” “然后呢?” “可真凶并不是崔桐。”舒寒夜道:“而是玩转两朝的宗大人,宗世昌。” “这些年崔桐的未亡人一直喊冤,她采用的方式也很特别。因为她知道直接伸冤并不会有效果,反而可能把自己搭进去。毕竟宗世昌在前朝官至户部侍郎,又是头一个向新朝表示效忠的人,炙手可热。 不知莫姑娘是否听说过,在大理寺有一处禁地,每到晚上那里就会传来诡异的声响。” “略有耳闻。莫非制造这些声响的就是崔桐的未亡人?” “她还在墙壁上留下了暗语。我查探数日,终于破获,才知道是她在伸冤。于是我在墙上用她的暗语方式留话,单独约见了她。 原来崔桐之妻为了帮他见到京城的一位大人物,出卖了自己的色相,宗世昌知道这件事,并以此要挟崔桐担下罪名,崔桐为保妻子名节就认了罪。 我之前看过这桩案子的卷宗,本就觉得许多地方存有疑点。经此一说,我便去查证她所言真假,暗中问了客栈老板、同期举子,当然,还包括裴锦。据裴锦所言,当天晚上宗世昌拉他一起去寺庙里拜佛了,中途有段时间分开,最后又是一起回的。宗世昌便是让裴锦做了他的不在场证明。” “所以宗世昌就是在和他分开的这段时间里去行凶的?” “寺庙与客栈相隔并不远,走路来回约莫一刻钟。我又问裴锦和他分开了多久,他也说差不多一刻钟的样子。当天下了雨,他与裴锦分开一段时间后又见到他时,带着伞,身上却全部淋湿了。” “带着伞,为什么还全淋湿了呢?” “杀害莫宁的凶器是一把短刀。那刀很精巧,正好可以放在伞里。凶手把凶器藏在伞中,自然就无法撑伞打湿了衣服,与裴锦说自己伞坏了,回来时和他共用一伞。 后来刑官们在崔桐房中找到了这柄短刀,但其实它们并非同一把。我去问过铁匠铺的老板,之前宗世昌来打过同样的两把刀,想来那时候他就已经谋划好了。” 莫雨清听后沉默了,豆蔻瞪大眼睛。 “莫宁和如渊也算是从小一起读书的,关系很不错。当初事发后,父亲为此与崔家彻底断了往来。” “您说的这些都可信吗?”豆蔻问。 “你们不信,可与我来查证。” “不必了。”雨清道:“要是假的,您也没必要大老远的约见我吧。不过我和宗世昌已经和离,没有关系了。” “但他不肯放过你。”舒寒夜说,“莫姑娘该不是吃闷亏的人吧。” “你很了解我?” “不敢,猜的。” “舒大人查到了这些,奏明皇上便是,为何要来与我说呢?” “令尊、令弟都已出家,你是适合为死者出面的人。” “大人想让我参与进来,帮助翻案?” “姑娘,我看也成。”豆蔻说:“不是我们不肯罢手,是他不会放过我们。” “我知道大人的意思了。”雨清看着他说:“不过之前那些射来的信,你又作何解释?” 舒寒夜笑道:“这不是想找你帮忙,总得先套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