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片刻道: “敢问皇上长你多少?” “四年。” 那他就是和自己同龄了。 她忍住想进一步细问的欲望。这里毕竟是皇宫,弄不好隔墙有耳,去御前告个背地里编排皇上的大罪。他毕竟是他亲弟弟会被网开一面,自己会落得怎样可就不好说了。 她起身道:“我知道了,告辞。” 玉昭华追上她几步,“你不说点什么吗?我话还没说完呢。” “我能说什么呢?”她不再搭理,快步走开。 这件事或许有几分真。但即使玉知微狠毒,他也未必是什么好东西,否则上次在寺庙怎会那般? 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罢了。且玉昭华就算是他亲弟弟,也未必就知道事情全貌。即使知道全貌,也不一定安了好心,和她说的不一定全是真话。 但她心中也存了个疑。倘若玉知微真是那样的人,连自己母亲都杀,那她待在他身边能有什么好日子呢? 他弟弟竟还假借找红药把自己引过来。 不过玉知微上次不是说要把他关起来么?他怎么还能在宫里自由活动? 罢,管不了这么多了,头疼。 她能从玉知微的眼中看出爱意。 可这爱意有几分真、几分假?是真情还是伪装?若是真情,又能延续多久? 玉知微阴晴不定,又喜欢骗人,时而真诚,时而狡猾,她实在无法全然信他。 玉昭华说的事,她打算自己背地里查一下。下午便叫来了红药,问她能否去落星那里套话。 “那只狐狸,我都不想和他说话。不过如果是为了姑娘,我可以去。”红药说,“据我之前知道的,他对他主子很多事都不知道。但也有可能是骗我,他知道却不告诉我呢。 姑娘你放心,我三天之后必给你个答复。” 大中午的,落星一个人坐在树上。 红炎炎的太阳晒着头顶,金色的桂花在阳光下淌泪。 他近来心思烦乱,有许多话堵在嘴边说不出口,可憋得紧。又想到上次去看那丫头,她鞋也未穿好,冷着脸从榻上下来把他推出屋子,“啪”地一下关上门的情景。 他在门外喊她,怎么拍打里头都不应。他又说让她好歹吃点东西喝点水,从窗户那儿去瞧她,结果她又“啪”一下拉上了帘子,冲自己大喊了一声“骗子”,便再无声响了。 落星功夫很好。她不想见他,他完全可以强行进去,但不知怎的心里头堵得慌,脚下似被压了千斤巨石,一步也迈不开。 她说的不错,他确实是骗子,从一开始就是奉玉知微的命令接近她的,因为她是尹黛霜最亲近的侍女。他奉命去诱骗她,让她把她的姑娘引到自己主子身边来。 原本这只是一桩普通的任务而已,就和以前所有的任务一样,红药也不是他第一个下手的姑娘。他不该对任务对象产生任何私情,不该对她感到愧疚的。 可现在,有些东西无形中被打破了。他不再是从前的他,变得情绪缠身。 想到那个笨丫头他就觉得自责。她那么相信他,他怎么能骗他呢?他真是天底下最坏最坏的人了。 一时间没了头绪。 他还是想要见她,又怕被她赶出来。再见到她要说些什么呢? 树下忽然传来几声怪响。 机警地向下一看,乍然看到个红衫白袄的小丫头在那里掐树枝。小手攥了一截枝丫,清脆的折成三四段,往地上一扔,嘴里还嘟嘟哝哝不知在说什么话。 “红药!”他眼睛一亮,纵身一跃下了树,落在她面前。 小丫头扭头就走。 “红药,红药!”他追上她,堵住了她的路。这么朝思暮想的人儿忽然出现在眼前,怎么能轻易放跑了?他怔了片刻,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你终于肯见我了?” 红药偏过头不看他,“谁知道你在这儿?本姑娘恰好路过罢了。” 要不是为了自家姑娘,她才不要来见这臭小子。 这副又嗔又恼的模样落在他眼中又是喜欢得紧了。他呆愣片刻,笑着找话说道:“哦对了,尹姑娘已经回宫,你们又可以团聚了……傻丫头,你就别不高兴了。我为之前的事给你道歉!” 红药这时才看了他一眼,往前走了几步,慢慢道:“本来呢,我一开始很想不通。你看起来那么好一个人,居然一直在骗我。可后来我想通了,这叫做有其主必有其仆。” 落星噎住。 “今上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我家姑娘栽到他手里,这以后可怎么办……”说着掩面假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