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数年安稳。”
许放实事求是,虽不喜晋侯,却不讳言他早年的战功。
追溯二十年,晋侯甚是为,守成绰绰余。没人够想,不过二十年时,他的变化如此之,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听着许放的讲述,林珩观览舆图,总觉得丰、皋两地的位置熟悉。
他半垂眼帘,手指敲击桌面,脑海中的记忆如走马观花,突然定格某一瞬。
敲击声戛然而止。
他想起来了。
石涅。
梦境中,丰、皋两地矿,以石涅为最。此物燃,燃烧时温度极烈,用途甚广。
“放翁,郑伯困父君,对我言出诋毁,分明是欺我年少,以为肃州动荡人心不齐,以为机趁。我不任他轻视。”
“公子,冬日不宜战。”许放皱眉道。
“我知。”林珩颔首,目光落图上,认真勾勒边境城池。越看越觉得地狭,理应再扩百里。
“天子压下请封奏疏,事已传出上京。诸侯定然各思量。郑伯率难,余者必接踵而至。当此时,退让隐忍皆不取,当予以迎头痛击,惩前毖后,杀一儆百。”
郑侯主动做出头的椽子,林珩便要以他试刀。
“冬日不宜战,于晋如此,郑亦然。郑侯料定晋不兵,故肆无忌惮。何妨反其道而行,舍弃战车,以骑兵深入,命就食当地。毁城拔邑,灭郑之胆,壮晋之威。”
林珩挥开竹简,将舆图移向正中。
火光映入他的瞳孔,火舌飞窜跳跃。
他所谋不仅是边境城池,更是西北的诸侯国。郑、蔡首当其冲。
“肃州定,若短期兵,氏族会否不愿?”许放担忧道。
“恰恰相反。”
林珩单手覆上舆图,五指缓慢收拢,恰似攥住广袤沃土。
“晋以战立国,国人以战功为荣。氏族要稳固官爵,势必要战场立功。智氏、陶氏等如此,鹿氏、赖氏等更为迫切。”
“上万国人滞留肃州非久之计。”
“我意组建新军,此番伐郑,正好借势而为。”
林珩侃侃而谈,许放肃然静听。直至林珩的话告一段落,他才开口道:“调走国人,临桓城缺失防守。”
林珩从案下取出一只木匣,手指点了点盒盖,道:“越攻城九械,传言是际会神女所获。我亦机缘,令百工坊打造守城器械,不日得。运至临桓,半数兵就守城。待掠得郑国人口,一切迎刃而解。”
“公子,此举恐被非议。”许放提醒道。
“无妨。”林珩轻笑一声,出口的话却令人胆寒,“孝公为,我亦为。郑侯困我父,我不仅要入郑地,更要灭郑国,实乃师出名。”
再者,夺取更多土地,氏族获取利益,变法的阻会减小。林珩不介意刀锋染血,但少麻烦,他更乐意向外挥刀。
“人杀不尽,但为我驱使,端看手腕。”
这一点,父驾轻就熟。父君仅学得皮毛,甚至路走偏。
“以降之,以利诱之,双管齐下,识时务者必俯首帖耳。”
火光下,林珩勾唇浅笑。
肤色白皙,病弱之态。双眸幽暗,墨色犹如深渊,蕴藏森冷的刀锋。
许放看着他,仿佛看战场上的君,挥斥遒,千军万马如臂指使。
短暂的恍惚之后,他迅速收敛心神,开始认真思量。此计虽冒险,但助晋开疆拓土,公子珩的声望更上一层楼,氏族再无挑战。
届时,就算天子压下册封,林珩是晋国之主,无人够置喙。
“公子英明!”
当夜,林华殿的灯光始终未灭。
翌日天明,林珩率群臣出城,观逆臣行刑,再登台祭天地鬼神。仪式结束后,他将驾车前往猎场,执弓开启冬猎。
刑场之上,公子被拖出栅栏。
粗糙的麻绳捆绑手脚,一端套住脖子。
他呈字形躺地上,身下是冰冷的积雪,仰望湛蓝天空。
冬日乍现晴空,阳光洒身上,他却感觉不丝毫温暖,只无尽的寒冷。
鞭声炸响,蒙着眼睛的战马出嘶鸣,拖拽战车向不同向奔跑。
伴随着车轮滚滚,公子猛然腾空。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暴出一声怒吼:“林珩,你暴虐杀亲,必将血脉断绝,后嗣无人!”
人字出口,化为一声惨叫。
鲜血膨开,弥漫片血雾。
黑袍公子立于玄车之上,看一眼飞溅地面的血痕,漫不经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