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夫妻二人都是温和的性格,职业也都是小学老师。他们在孩子中一眼就看到了安安静静不争不抢的猬万金,这孩子乖巧得令人心疼。 他们带着猬万金逛了游乐园,把所有能排到的项目玩了个遍。且在最后分别时,夫妻二人从身后拿出那只猬万金用余光看了很久的小玩偶,塞进他怀里。 猬万金理所当然被打动,当院长问他愿不愿意被这对夫妻收养时,猬万金心脏砰砰直跳,脸上装得面无表情:“也,也可以。”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就在猬万金要同养父母回家的那一天,他刚醒来,便觉得好似有什么不对,自己的世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血腥的红色,他看见什么都觉得厌恶,恨不得狠狠地攻击过去。 他的心里好像一夜之间住进了一只狂躁的野兽,暴躁地挥舞着自己的利爪,想要攻击一切。 那时候的猬万金还不知道污染症为何物,只以为是自己前一夜太兴奋,没有睡好的缘故。 直到他在宿舍楼的大厅里见到了脸上挂着笑容来接他回家的养父母,这对夫妻见到他时显得有些拘谨,但明显看得出来是用心打扮过。 养母甚至还画了淡淡的妆容,看起来越发温柔可亲。 猬万金看着近在咫尺,即将拥有的家人,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终于浮现出一丝浅笑。 养母看见猬万金的瞬间,温和的脸上自然而然流露出担忧的神色,伸手朝他探来,同时担忧道:“孩子,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有没有不舒服?” 养母伸出的手在猬万金血色的视角里变成了一只扭曲的触手,那只触手蠕动着朝他脸颊而来。 同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狂躁感觉涌了上来,猬万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阵眩晕中到底做了什么,只是等他眼中的世界恢复平静时,他看见了倒在地上,手臂和脖颈上都有不少淋漓伤口的养母,以及一旁看着他满目惊恐的养父。 这些伤口……是他做的吗? 猬万金觉得恍惚,下意识后退一步,“我,我不是……” 嘴唇开合间,他尝到了自己口腔里的血腥味——那是养母的血。 养父将养母送到了医院,猬万金也被在一旁目睹全程,看见他像一只疯狂的野兽那样攻击养母的院长送进了医院检查。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猬万金被确诊患上了污染症,必须被送往污染区治疗。 在那个时期……污染物在人类眼中是纯然的怪物,若是出现伤人现象,执法人员是有权击毙的。 但当执法人员赶到医院,询问养母是否被猬万金攻击时,那位身上缠着不少绷带,就连说话也有些勉强的女士坚持自己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与猬万金毫无关系。 猬万金因此得以活着被送往污染区。 坐在前往污染区的关押车上,他无数次憎恨命运的玩笑,明明只差一点,他就能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养母绝对会是一位很好的母亲,只可惜……他却不是一个好孩子。 …… 猬万金伸出尖锐的爪将倒映着自己可怖外表的溪水搅乱,足有苏叶脑袋大小的眼瞳在不知不觉间蒙上一层淡淡的红,仿佛血雾般。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他最厌恶的失控感觉如同汹涌海面上翻腾起的浪尖,拍打舔舐着他奄奄一息的理智。 是污染症再次发作了。 猬万金几乎在瞬间脱了力,来不及抽出抑制剂针头上的盖子便猛地向冰凉的溪水中跌去,而后又以爪撑着水底强迫自己说话,他说出的每个字都是用尖牙抵着舌尖,带着血腥味说出来的,“小,树,叶,快跑!” 他试图再给自己注射抑制剂,爪却颤抖得连抑制剂都拿不好。 看着盘坐在大石头上洗蘑菇的白嫩幼崽,恍惚间,猬万金又想起倒在血泊里,养母鲜血淋漓面色苍白的模样…… 为什么又是这样,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家人,就又要因为污染症而失去了吗? 他仿佛一只飞蛾扑火的蛾子,永远朝着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伸手,永远被灼伤。 失控的火焰一缕缕从他心口蔓延开来,灼烧五脏六腑,属于他本人的理智变得微乎其微,他近乎机械地朝着那道小小的身影呢喃:“快走……快走……” 有那么一瞬间,苏叶的身影与养母的身影在他的视线中渐渐重合,这话像是他对苏叶说的,又仿佛他当年没能对着养母说出来的话。 观察到猬万金的反常举动,苏叶清洗着蘑菇的小手微微一僵,刚洗到一半的蘑菇就这样顺着溪水飘远。 他呆愣愣地看着半跪在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