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没替白榆说话,只是含笑看着她。 白榆头埋得低低的,声音倒是清楚:“辛公子人品端方。之前我去前院,那些举子瞧我是丫鬟,谁也没把我当回事。难道我还能把他们瞧在眼里不成?一个个出息没多少,心却比天高。偏辛公子不是这样,他眼里有人,不把丫鬟奴才看低了一等。” 宁璋拍手笑道:“原来郎有情妾有意,是伯母生生压了他们一年呀。” 白榆赶紧摇头,着急解释:“我从前并不知道他有这个意思,从来他也没对我说过一句过分的话,我只知道他是个正人君子,人品端方,也是后来太太说了,才知道这些的……” 宁璋赶快肃然起敬道:“看来此人果然人品端方,也算配得上白榆姐姐。” 卫夫人道:“正是这话。旁人只道是白榆烧了高香,其实白榆心有丘壑,眼中有天地,辛去华能得白榆做娘子,那才是有了一个真正的贤内助。若单论人品智慧,白榆强过许多官家小姐,若有人论家世,白榆虽然父母双亡,可咱们家就是她的娘家,难道还比他差些什么?” 白榆感动得无可无不可的,其实她心中也觉得是自己高攀了,这些日子一直觉得忐忑,甚至觉得自己不配以正头娘子的身份嫁过去,有时候还会想,她做个妾室也就罢了,可是心里又有不甘——卫夫人身边的人,即使不能嫁富贵人家,可若是做个妾,也忒丢了她的脸。卫夫人看出她心中的纠结,所以才会很多次坚定地告诉她,她就是配得上,才让白榆越来越自信,这会儿跟宁璋讲地时候,白榆虽然害羞,却也不觉得多么难以启齿了。 于是这顿饭大家都吃的很开心。宁璋回来了,垂华堂也赶上了喜事,又有一顿好吃好喝,大家聊得很是畅快。 饭后,卫夫人也没留宁璋说话,只叫她先回青天外去料理自己院中的事。待宁璋和藏冬走了之后,卫夫人又单独把白榆叫到了卧房里。 她从贵妃榻中拿出了个色泽沉郁的沉香木盒,缓缓打开,里头是满满一盒金子,下头压着三张地契。 卫夫人将这三张地契抽出来,温声道:“好孩子,我虽然最烦那些拜高踩低之人,可是咱们既然和人相交,不得不偶尔忍受这些规矩。还是嫁妆越厚啊,底气越足。银钱尚且不论,这三张地契都是我精选过的,正合适你。” 白榆还没见过这么多钱,一时间甚至有些眼晕,忙道:“这些也太多了,太太已经备足了被面、绸缎、钗环等物,如今又添这些,嫁公主也就是这许多了吧!” 卫夫人忍俊不禁:“怎么跟我这么久,眼皮子还这么浅。若是公主的嫁妆,恐怕我这屋子都要摆满了。你也不必推辞,听我细说。你是父母全无了的,昌安城也没有兄弟姊妹能依靠,那辛去华家在隐州,身无长物,连昌安府的宅院都购置不来,你若嫁与他,要往何处去住?” 白榆面上又一红云:“我想着,可以先赁个小院子,等他……” “喏,这第一张地契,是白水巷一个三进的院子,房子虽然不大,但是地段好,正配得上你这状元娘子。” 卫夫人选这院子的时候也有些讲究,考虑到辛去华幼年丧母,父亲娶了个续弦,那续弦娘子跟辛去华的感情也不算深厚,但那辛去华多少是个孝顺的人,倘若家里头有人图他在昌安城有了脸面,便一窝蜂地过来拜访,院子大了反倒不妙,就得是个三进的房子,他们夫妻两个住着宽敞,有了孩子刚好,再多就嫌拥挤,更不适合长住。所以院子小有小的好,至少白榆不必有那些七姑八婆的困扰。 话没说透,白榆却明白,珍珠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卫夫人笑道:“可别跟我哭天抢地的,你知道我不爱这样。这第二张底气是昌安近郊的一个庄子,地方开阔,还有小山头,种的果树多,每年的收成也不错。第三个是个脂粉铺子,专门有人经营,你若无心管它,只当是个进项,你若有心,这铺子用处就大了。昌安勋贵女眷少不得用些贵价的脂粉,有了它,也可方便去经营起你的人脉来,若辛去华愿意做官,这就是你给他张罗起来的里子,若是他将来不愿当官,有这些收入傍身,你们也不愁吃穿。” 白榆其实早在看到那三进院子的时候就已经感动得无可无不可了,又听着卫夫人为她的将来做谋划,简直更加热泪盈眶。她哽咽道:“太太平日待我已经不薄,我这些年攒的体己银两也已经够厚了,如何还能要这许多?这些好东西,不如给五姑娘留着,往后她出嫁的时候,还不知要怎么体面呢。” 卫夫人道:“你想的也忒远了,宁璋还这么小,不说年纪没到,就算到了年纪,她也未必是咱们这种活法,只恐我空备了许多,也没地散去。更何况,你跟了我十年光景,在我眼中早已当成了血脉亲情。我身边出去的一共三个丫鬟,每个人出嫁的时候,我都跟她们说,离了忠义伯府,以后抬头挺胸出去做自己的主,不必再伺候谁,这就算是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