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叫她再做些什么出格的事又挨一顿家法还丢了脸面。 可乐璋浑然不觉,全听不出容璋的意思,只笑嘻嘻道:“小笙这么细心还要被数落。姐,让宁璋扶你回去吧,我得带两个兄弟逛园子去呢。” 容璋见她一门心思扑在卫家两兄弟身上,若再强行拉她,不知她还要说出什么不知轻重的话来,于是只轻叹一声,搭着小笙的手回去。 乐璋的心思不在容璋身上,只匆匆跟她告了别。卫澜也嘱咐了几句保重身体。卫泱仍然面色清淡,他没说话,只是在容璋告别的时候微微颔首,然后一路看着容璋远去的背影,嘴角浮起了一丝浅淡笑意。 宁璋给卫澜递了个眼色—— 他们两个在马场相处时养成了一些默契,有时在卫夫人和姜初眼皮子底下交流意见又不敢出声时,便用目光交流。一来二去的。往往一个目光也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宁璋的意思是:我现在不方便进园子,等这里事了了,再去寻你。 卫澜的意思是:行。 宁璋嘴上喊着:“二姐姐,我扶你回去。”她同院中几人约了一会儿直接在东园见,便快紧走几步,搭上了容璋的手臂,扶着她走。 容璋回头时,见其他几人已离开了云远斋的院子,只朝宁璋淡淡一笑:“难为你有心。” 宁璋说:“上回二姐姐特地跑一趟,把香囊还给我。我一直没找到机会谢谢姐姐。这些时日见二姐姐身子一直不大舒服,我也一直悬着心——二姐姐可曾看过名医?” 容璋未料她会直接将香囊之事拿到台面上说,且立即又将话题引到别处,这种点到为止的伎俩,用的很好。容璋面上未曾半分波动,只道:“昌安有名的大夫都看过,庄妃入宫后,也曾派御医来瞧,始终不能根治。我这身子一向如此,五妹妹也不必费心牵挂了。” “陆离呢?他也说无药可医吗?” “神医陆离?”容璋轻轻一叹,“我哪里有这个福气……陆先生心性最是孤傲,不肯为权贵整治。只愿为百姓行医。六年前蓝相曾张罗落梅宴。把陆先生请到落梅山庄。当时长安城多少权贵想求陆先生登门诊治,老太太也亲自求见过一次,还是给吃了个闭门羹。” “噢……”宁璋低垂着头,声音有点瓮瓮的,“若是找对了法子,也许可以根治的。” 容璋没吱声,不知道怎么接这句废话。 接着宁璋抬起头:“当归是陆离师出同门的师妹,真论起医术来,他们两个各有千秋,难分伯仲。二姐姐若是信得过,不如叫当归过来试一试。” 陆离和当归都是陆无极亲手教出来的得意子弟,可是陆无极实在太低调,导致即便孟家和陆家一对姻亲,也不知陆无极还有这手妙手回春的功夫。宁璋无意为外祖父招揽祸患,只说此二人师出同门,却只字未提师承于谁。 此话一出,容璋实在无法推却,即使明明方才还因为宁璋提了香囊之事产生疑窦,明明觉得这是个诱人的陷阱,可她实在无法拒绝这个陷阱陷阱,并劝自己:宁璋一个小孩子,哪里懂什么陷阱不陷阱的。 她当然想不到这陷阱其实拙劣又没用得很——宁璋处心积虑埋下香囊这句话头又将当归送上,仅仅是为了还容璋的人情,让她们两个强行扯平,不用觉得欠她一等——这就是此时的宁璋想来想去顶多的心机了。 “若真如此,便是上天垂怜了。”容璋很熨帖地笑,“竟不知妹妹如此神通广大,连陆先生的师妹都能招致麾下。” 宁璋也学她一样熨帖地笑:“噢当归很可怜的,她是祁人,咱们祁国一向不大瞧得上女医,所以她吃了很多苦头。我外祖父瞧她可怜,便留她在家里混口饭吃,所以一向也不向人提起她会医术的事。” 当然是胡诌来的谎话。 当归自打跟陆无极学医、又跟着陆忘归夫妇行走江湖之后便名声鹊起,江湖人都知道陆家有个医仙,也知道陆家最是低调不惹是非,所以很多江湖人想着以后也许会有求到医仙的时候,便谁也不会脑子一热专程去陆家找麻烦。也因此,除非陆家人自己江湖游历时拔刀相助惹来一时的麻烦,却从没和谁结成永远的仇家。 容璋点点头,想到女医的处境,确实可堪相信了。 两人说着话便走到了后院,说定了每日请当归过来相看,容璋也向宁璋保证不会对外提起当归是女医的事,以防别人轻看了她。